我十四岁来锦城打工，认识祝哥，他那会儿二十二，刚结婚有了个儿子，可能是见我年纪小愿意事事护着我，我崇拜他，认他当大哥，跟他混社会。

但他打架抢地盘的时候不叫我，而我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帮他哄儿子。

祝声赫这孩子打小就很会折腾人。

我一个青葱少年懂什么哄孩子，那么小一点儿，打也打不得，骂也骂不得。

只能惯着。

结果就是越长大越顽劣。

他在大嫂面前装得十分的乖，回头跟我就有十分的坏。

三两岁的时候还只是把米糊抹我一脸，七八岁的时候把我精心弄好的发型剪了个狗啃刘海，到了十三岁时更是无法无天，弄坏我的刹车让我出了车祸。

我嘴上说着孩子什么都不懂，大哥你别生气，其实心灰意冷，搬出祝家，自己租了个房子。

日子就这么平稳安静地过着。

直到一年后，十四岁的祝声赫出现在我家门口。

这天外头下了大雨，他的校服湿透贴在单薄的身体上，头发也温顺着耷拉着，在胳膊上留下一条条水渍。

他听到了脚步声，抬头看向我，神情激动。

「陆玉！」

我在心底叹了口气，面上不动声色：「祝少爷。」

他蹭地一下站起来，但因为蹲得太久有些发晕，踉跄了两步，我伸手扶了下。

「我才不是祝少爷，你要叫我祝声赫！」

少年倔强的神情里掺杂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。

相处这么多年，我都没叫屈呢？他还委屈上了？

我掏出手机：「我现在给你爸打电话叫他派人来接你。」

祝声赫一把夺下了我的手机，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直直地瞪着我，好像在说你为什么不懂我。

我视若无睹，就这么僵持了一分钟，他才败下阵来似的开口：「我离家出走了。」

「嗯，然后呢？」

他没什么底气地说：「陆玉，你收留我吧。」

不想管他，又怕拒绝他不知道会跑哪儿去，何况外头还下着雨，声音大到令人心烦。

我打开了门：「先进来吧。」

他眼睛一亮，抿着笑跟我进了门。

我沉默地给他拿了睡衣，指了指浴室：「去洗澡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