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《高一夫柯袆良大结局》是作者高一夫所做的一本爱情小说,小说中的男女主角是柯袆良高一夫,讲述了...
“姑娘你来啦,今天可一定给婶儿赏脸,让我请你吃顿饭!荤油炒的,可香!”高一夫从小到大没少在各家混吃混喝,这时候却有些不好意思。正想拒绝,张五婶儿又道:“就当婶儿求你了,吃这一顿吧,不然婶儿心里不舒坦。”这下是真的不好意思拒绝,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屋。...
走着走着,她又觉得自己可笑,黄二条的日子过程什么样,和她又没有多大关系,不知道自己在生哪门子的气。
柯袆良静静地跟在高一夫身后,突然,他感觉到高一夫的脚步慢了下来,随即放缓了脚步。
高一夫停下来,低垂着头,看着柯袆良。
“你觉得这样的人还有得救吗?”
柯袆良站定,想了想,组织了一番语言。
“我觉得不该说没救,黄二条并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,但确实好吃懒做,又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。我想这样的人每个地方都会有的,总不能奢望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勤奋的好人。”
“你倒是想得开。”
高一夫突然间也就释怀了,黄二条只是好吃懒做,整日喝酒打屁罢了。想要夫妻这样的人,高一夫自认不是那样的菩萨,能帮就帮,帮不上就算了。
想得开,情绪逐渐回落,慢慢放松下来。
两人干脆一道儿去了张五婶儿家,左右到了晚饭时间。
“我就送你过去吧,那凶狗狗。”
高一夫指了指在路旁躺着晒肚皮的狗子,十分眼熟,柯袆良不禁咽了咽口水,又见那狗子冲这边瞧过来。
柯袆良感觉到一阵阵的压力,乖乖跟在高一夫的身后。
张五婶远远见两人过来,扯着嗓子就喊。
“姑娘你来啦,今天可一定给婶儿赏脸,让我请你吃顿饭!荤油炒的,可香!”
高一夫从小到大没少在各家混吃混喝,这时候却有些不好意思。正想拒绝,张五婶儿又道:“就当婶儿求你了,吃这一顿吧,不然婶儿心里不舒坦。”
这下是真的不好意思拒绝,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屋。
“婶儿今天特意多做了点,原本还想叫你过来吃的,没想到你正好来了,省得我去叫你。”
张五婶儿高高兴兴地端出来两盘炒土豆片和醋溜白菜。想和高一夫说点什么,又一拍脑袋。
转身去了灶间,端出来一盘芥菜和蒸野菜团子。
高一夫看着一桌子菜,知道张五婶儿是用了心的,连连夸赞其手艺好。
柯袆良也不会扫了兴,好话说了一箩筐,逗得张五婶儿眼睛眯成了条缝儿。
对着两人的碗里夹了一筷又一筷的菜。
张五婶儿看他俩吃得欢实,自个儿也高兴,一桌子的菜三人扫荡了个干净。
“姑娘,谢谢你,要不是你给我介绍了这活儿,我家老小今年开春的书本费我都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呢。”
张五婶儿说着说着有些伤感,眼泪看着就要落下来。高一夫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。柯袆良手足无措,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,面对哭泣的人,只能选择默默地待在一旁,给予精神上的鼓励。
张五婶哭得累了,才慢慢停歇,握着高一夫的手不肯放下。
她觉得感激,愧疚又觉得自己无用得很,因为得到了他人一点点尊重而开心那么长时间,却没有办法为自己的孩子按时缴纳书本费。
就在她以为糟糕透了,想要变卖了家里仅剩下的三头牛中的一头换钱,这时候柯袆良的钱送了过来。
柯袆良刚一开始也没有直接结清,原本打算每个月月初付了钱,张五婶怕自己做得不好,偏要先吃上一个星期才收钱。
可还没等一个星期时间,用钱的时候就到了。
她不好意思说出口,但柯袆良却好像知道了什么一般,将钱给她送了过来。
高一夫听得五味杂陈,她既佩服张五婶的坚毅又觉得,不该是这样的。
每一个愿意付出劳动的人都应该得到回报。
高一夫抬头望向窗外,那是一片菜地,张五婶儿照顾得很好,但只能是自己吃,没有规范化的种植,蔬菜的品相不稳定,口味也不稳定。
乡土味,好吃是好吃,却不能换钱来维持基本生活开支。
柯袆良记得看过的资料,不解地问道。
“我记得你们家里有五十亩地的。”
张五婶儿说道这里也是为难,他们家是有五十亩地没有错,却又四十亩在沙地,那里可真是什么都种不成啊。
“九十年代分田的时候还是片草地呢,后来开垦种地,再后来慢慢变成了荒漠,种一些籽瓜,但是这两年籽瓜卖不上价钱,唉...”
“剩下的十亩呢?”
“那十亩...叫孩儿他小叔家里种着呢。”
张五婶儿说着说着没了声响,家里的内部问题,外人确实不好插手。
柯袆良还想说什么,被高一夫拉住,冲他微微摇头,示意不要讲。
高一夫从炕上坐起来,盘腿坐着还是有些不习惯,捶了捶发酸的腿,差点一个趔趄,踩在柯袆良撑在炕上的手。
柯袆良还没反应过来,高一夫已经站稳,下了炕,暗暗拍着胸脯,直道好险。
张五婶儿送她俩出门,望了好久,直到看不见影子了才转身回屋。
柯袆良见高一夫脸色不太好,以为在生气,斟酌着问她:“你生气了?”
“没有。”
回答得很快,否定得也爽,两人陷入长久的尴尬。
“高一夫,我家里的猫不吃食儿,给瞧瞧呗。”
刚好,拯救了高一夫的尴尬。
柯袆良挠挠头,眼看高一夫又开始工作,他也该回去加班了。
春天的时间逐渐流逝,飞速地迎接夏日来临。
柯袆良也有了闲情逸致欣赏沿途风景,乡村的道路不够平坦,却长满了鲜花。空气却比工厂林立的城市要好,清新舒爽。
柯袆良大学刚毕业的时候雄心壮志,考了一次工之后认清了现实。
按照家里人的建议,考了这个没有编制的工作。
好在能养活自己,不用啃老了。
太阳落山,天空逐渐暗下来,柯袆良踩着晚霞的光辉一路走回办公室。
如果说这里什么最好,就是够宽广的地界,怎么都不觉得压抑。
打开电脑,播放一段舒缓的音乐,伴着一弯夜色,往电脑键盘上敲下一个又一个的字眼。
最近发生一些,让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在做有意义的事情。
逐渐接受了自己的工作。
巴图桑了然,他也明白村子里的情况。劳动人民的智慧都是被生产生活逼出来的。村里人民大家自行组织,自愿参加,组建了一个放牧队伍,参加的每户按照自家要放牧的牛羊数量抽签,每天有四五个人出来放全村的牛羊。这样一个月下来,每户人家只需要出一两天,大大节省了人力。...
高一夫看好了不吃食儿的猫。
“粮仓里老鼠可能多了点,它吃饱了自然不想吃家里给的饭。”
“不能够吧。”
艾毛刀叼着烟头,眉头紧皱着,看起来十分担忧。
明明家里一直有猫抓老鼠的呀,怎么还有把猫吃撑的数儿呢。
“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艾毛刀思索着,怎么都感觉不放心,喊高一夫等着,转头就去邻居家借了两只猫回来。
“粮仓要是有老鼠那可了不得了,必须拿下这些小东西。”
三只猫刚送进粮仓一下地,转眼就不见了踪影。
艾毛刀叼着烟,感谢了高一夫一番。
没有动刀没有用药,简单的触诊问诊,高一夫遵循父亲巴图桑的标准,都是不收费的。
但大多数村子里的人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,都会随手送点瓜果蔬菜等等心意。
艾毛刀就递给她一袋子核桃。
“老巴哥爱吃着玩意儿,过年时候买下的,别嫌弃。”
“哪里的话。”
高一夫坦然收下,大家大多数时候不肯白让他们出诊,她自然也不会驳了人家的好意。
高高兴兴的拿着一小袋核桃回家,路过一户人家的牛棚时,见人家扶着腰,手里的三叉铲恨恨地摔在地上。
高一夫打了照面不好不打招呼。
“叔,咋了啊这是?”
戴着口罩,见是高一夫来连忙摘下口罩招呼。
“没啥,就是牛不吃食儿还蔫儿吧,这哈喇子还起沫子,姑娘,我有点担心呐。”
高一夫一听这话也警惕起来,将一袋子核桃放下就翻过矮墙进了院子。
凑近一看,母牛神情很蔫吧,哈喇子起沫儿还紧闭着嘴,这样海尔症状八成是五号病没得跑了。
“阿木尔叔叔,您把牛先隔离开,单独放一个圈里面关着,我回家里拿点药!”
说罢快速翻过矮墙跑回家里面,从自己的医药箱里找到需要的药品和器械。
巴图桑看她着急跑回家,又从医药箱里面找来找去,不知道在找什么。
“咋了,撞鬼了你跑这么快。”
“阿木尔叔叔家里的牛看起来是五号病。”
巴图桑本背着手打算走开的,听到这话也严肃起来。
“我跟你去瞧瞧。”
父女二人到了阿木尔家牛圈,阿木尔叔叔也关切地走过来。
“老巴哥,你也来了这意思就是准了。”
巴图桑没说话,带上手套去了牛圈查看情况。
嘴巴紧闭,哈喇子起沫挂在嘴边,巴图桑掰开牛嘴查看,里面果然起了疱。
又给牛量了体温,已经四十一度。
“这头牛是一直单独关着的还是才关起来?”
“是刚刚高一夫闺女叫我隔离起来我才单独关起来的,一个钟头前刚从村子里的放牧队伍里回家。”
巴图桑了然,他也明白村子里的情况。
劳动人民的智慧都是被生产生活逼出来的。村里人民大家自行组织,自愿参加,组建了一个放牧队伍,参加的每户按照自家要放牧的牛羊数量抽签,每天有四五个人出来放全村的牛羊。
这样一个月下来,每户人家只需要出一两天,大大节省了人力。
春风生万物,也带来了疾病。
巴图桑应对这些问题经验丰富,每年开春儿总会有牛生病,有大有小,死亡率高的也不是没见过。
高一夫有了巴图桑坐镇安心许多,即便她自己也能搞得定,只是身后有人支持的感觉,不一样。
高一夫给牛上了药之后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,阿木尔也心有余悸。
“怕是五号病,又怕不是五号病,确诊了我反倒放下心。”
阿木尔长长叹了口气,心头那颗石落了地,顿时觉得疲惫。
“阿木尔叔叔,您放心,我们肯定会尽自己所能的。”
“不是不相信你们,我儿子的大学学费还指着它们呢,死一个我得损失多少啊。”
高一夫明白她的顾虑,也不多加安慰,尽自己所能治病才是对人家最大的安慰。
“老巴哥,闺女,进屋吃点东西吧,九点半了都,还没吃上晚饭呢吧。”
高一夫确实饿,连轴转了一天,早已饥肠辘辘。
巴图桑确实摇摇头,拒绝了人家的好意。
“吃了的,我回家歇歇,年纪大了熬不住。”
父女二人回家清洗消毒才进了屋子。
“锅里热着菜。”
高一夫就知道小老头只是嘴硬,即便不支持她的决定,仍旧免不了关心她。
高一夫去了灶间,一掀锅盖就看到了一碗扣肉一碗米饭。
香气四溢,窜入鼻腔,肚里馋虫勾的直叫唤。
高一夫觉得累,干脆在灶间吃了起来,一口米饭一口菜,三两下塞进嘴里,将口腔填得满满当当,吃起来才幸福感倍增。
高一夫很快吃饱喝足,收拾好碗筷想要回自己的房间躺下玩会手机。
却被巴图桑叫了过去。
“坐下。”
巴图桑总是沉默的,从小到大和高一夫说话都是两三个字儿往出蹦。
高一夫屁股刚坐到椅子上,巴图桑就灌了一杯水。
“闺女,明天开始咱俩估计有的忙咯。”
“嗯?”
巴图桑随即合并放牧的情况和她说清楚。
“之前不是自家放自家的吗。”
“这么多年分分合合哪里消停过。”
高一夫一想也是,从她记事起,村子里合并方牧就一直有矛盾。”
“所以你担心五号病早已经传染开了?”
巴图桑点点头,拧着眉头沉思,良久之后才道:“这种情况每年都有,今年不出意外应该也没啥,就是忙个三五天的事儿。”
“以防万一,你跟我明天开始挨家看病。”
或许其他的兽医在这种时候巴不得传染开,好治病收钱,可巴图桑是个爱较真儿的。
他对于牛羊牲畜的感情深厚,对生命有足够的尊重。
“不是挣不挣钱的事儿!”
这是他常说的话。每一次遇上紧急的、大规模的、家庭情况困难的、不收钱的情况时常有。
高一夫从小跟在他身边,学到了这一套,却做不到十分十,三分已经是尽了力。
高一夫并不高尚,但力所能及的地方,不会推诿逃避,或者用其敛财。
高一夫家里并没有养牲畜,只有三只下蛋的母鸡,倒是免了些麻烦。
“明天一早我直接去放牧队伍那儿吧。”
来人等不及,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径直走进了屋里,神情紧张。“老巴哥,你快跟我去看看吧,我家牛不行了!”巴图桑刚刚要从炕上起身,也是一阵心惊,昨儿个还好好的,良性的五号病不至于啊。“昨天晚上发生啥了,我回家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。”...
高一夫觉得挨家挨户地去找,过于繁琐,不如去找大部队的方便。
巴图桑瞧了眼高一夫,没有反对。
翌日。
高一夫早早起床准备刷牙,准备在放牧大部队出行之前等着。
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零星的睡意驱散。
“老巴哥,老巴!”
来人等不及,在门板上敲了两下径直走进了屋里,神情紧张。
“老巴哥,你快跟我去看看吧,我家牛不行了!”
巴图桑刚刚要从炕上起身,也是一阵心惊,昨儿个还好好的,良性的五号病不至于啊。
“昨天晚上发生啥了,我回家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。”
阿木尔大叔“哎”一声。
“哎,不是那头牛,是另一头小犊子,那玩意儿昨天还吃喝没问题,今天早上突然就不太行了。”
巴图桑着急起身感觉一阵头昏,阿木尔赶忙将人扶起来。
“老巴哥,你快歇着吧。”
高一夫听见动静跑进来,担忧地看着巴图桑略显苍白的脸。
“爸你歇着我去就行了啊。”
巴图桑也没办法,常年的不分昼夜出诊的身体到老了已经不如年轻人利索,还是让高一夫去比较好。
高一夫拿起医疗箱和白大褂就跨上摩托车。
“阿木尔叔,您快上来。”
阿木尔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,一想到家里刚下的牛犊,心就十分焦急,也顾不上什么,直接走上高一夫的后座。
一路疾驰到阿木尔家,进了院儿,高一夫就看见瘫在院子中央的牛犊。看起来像是脱了力,一动不动的,只有眼珠子和尾巴动一动。
高一夫走近观察牛犊的情况,流涎并且梗着脖子。
“早上醒过来发现拉稀,慢慢地就这样了。”
高一夫听得头疼,逐步诊断询问阿木尔的思维情况。
这是一头圈养在自家院里的小牛犊,饲喂都是有他精心照顾的,肯定不会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。
阿木尔再三保证,自己的饲喂没有问题。高一夫查来查去,在触诊犊牛腹部的时候摸到一处硬块,确认一番又觉松了口气。
“叔,犊子这是吃了铁块了。”
“那你要怎么取?”
“最确定的方式肯定是做手术剖开取,但是...”
高一夫的话还没有说完,阿木尔梗着脖子拒绝承认。
“我照顾它可是一天五六顿餐,天天恨不得跟她住在一块儿去,它上哪里吃铁块!”
阿木尔有些警惕,高一夫该不是去了城里,学了一身忽悠人骗钱的本事回来吧。吃个铁块的事情,哪里还用做鬼手术,该不是想坑他挣钱吧!
高一夫眼见阿木尔急眼,赶忙将没说完的话说出来。
“但是,只需要一块吸铁石就行了,犊子不能再折腾。”
阿木尔仍旧提着心,他不愿意把人往坏了想,可家里的每头牛都是孩子上学的学费生活费,万万不能有闪失。
高一夫在阿木尔的注视下,从医疗箱拿出来一块吸铁石,空着的手先摸着牛犊腹中铁块,确认位置之后将吸铁石覆上。
双手配合着,按牛肚胃部走势将铁块缓慢移动,直到从嘴里将其拿出来。
阿木尔在旁边看得紧紧的,生怕牛犊发生意外,直到看见高一夫手中的铁块才放心。
对着高一夫连连道谢,高一夫的脸色依旧严肃,再次上前触摸犊牛腹部。
“还有一团东西,是个软的,灌水催吐吧。叔,准备两桶水。”
阿木尔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,愣愣看着高一夫。
“啥?咋还有!”
“我也不知道,牛犊可能乱吃东西了,得赶紧催吐。”
“好好好,我去准备水。”
“再喊三四个人过来!”
阿木尔说话都有些磕巴,按照现在的牛价,这头小牛正好能付他儿子一年的学费!
老天爷,快保佑他的牛犊子平平安安。
大步跑去灶间拿了两个大水桶,又喊他老婆打开机井抽水。
高一夫瞧着牛犊那样子,看起来不太妙。
拿出来橡胶鼻饲管,灌胃洗胃拿督怕痛会四肢乱踢人,高一夫和阿木尔两个人搞不定,还是需要再叫几个人。
阿木尔很快喊来左右邻居,几个人分别按着牛犊四肢和头,高一夫将橡胶鼻饲管塞入食管。
一桶下去,牛顺利吐出来一些,但还不够。
接连倒进去三桶水,牛胃里的东西才清干净。
空气里都弥漫着酸臭味,高一夫整个人都是莫名的酸涩味,有牛犊的胃容物也有出的汗水。
好歹犊牛慢慢有了精神,已经能挣扎着站起来。
来帮忙的几人也是满身大汗,大家对于牛犊的情况好转,都放下悬着的心。
人紧绷着的情绪一旦放松,疲惫感就会加倍袭来。
高一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只觉得头昏。转过身看着犊牛吐出来的胃容物,提起一块查看。
“阿木尔叔啊,您瞧。”
高一夫将手指头捻开的一块青贮给阿木尔看,尾端带着一块青黑色的霉点。
“青贮怕是都发霉了,您可千万别喂了。”
阿木尔看着高一夫手心的东西亦是一阵阵的后怕,要不是今天发生这一出儿,到晚上给家里的牛都喂上青贮...
他儿子的学费生活费,甚至回家的车票钱都没了呀!他越想越害怕,越想越后悔昨晚给牛犊喂食那一食槽的青贮。
又止不住地心疼牛犊子受的罪,可不受这一遭,命就该没了。
“闺女啊,我...哎...”
“行了啊老弟,给哥儿几个倒一盆水洗洗手吧,有点儿酸臭啊。”
前来帮忙的几人见阿木尔都快哭出来,忙是出声转移话题。
“哦,哦,我这就去。”
阿木尔回屋烧了一锅热水,和了凉的端出来正好温热。
“闺女先洗。”
“大妹儿先洗。”
帮忙的众人自诩整日爱美,画着浓妆穿长裙或者骑行衣的高一夫应该先收拾。
“我还要观察一下犊子情况,你们先洗吧。”
高一夫谢绝了大家的好意,换来一阵的夸赞。
“你手艺可是好呢,学好了你爹的功夫!”
“研究生不愧是研究生呢。”
高一夫并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,她仍旧盯着牛犊的情况,观察其详细的行为动作。
艾毛刀心疼钱忍不住的骂骂咧咧,也没有心情招呼高一夫。阿木尔今天倒是十分热情,牛犊的情况看起来也好了很多。挂水上药一顿忙活下来,也到了中午。阿木尔搓着手,脸有些红,春天气温不高,却还算暖和,他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憋得脸红。...
确认了诱因就会好办很多,见牛犊没有其他情况,开了一些后续治疗的药品,并把需要注意的事项告知了阿木尔。
折腾到中午饭点都过了才完事儿,大家都已经累得够呛。
高一夫现在只想回家躺躺,其他事情都搁在一边儿吧。
“我先回了啊。”
骑上摩托刚走了一段路,就有人跑过来让高一夫去看看他家的牛。
如巴图桑所说,五号病传染快,发现了一个的时候很有可能已经感染了一群。
接连看了两三家的牛,好在都是轻症良性,只需要隔离开来单独饲养,不和其他健康的牛群接触,按时用药就能很好的控制住。
对大家的财产安全负责,尊重每一个生命。
高一夫忙活完的时候都已经是后半夜,春天换季,感到不适的不只有人,还有这些牲畜家禽们。
每一个都是村民生活的希望,挽救他们的生命也是在挽救主家。
高一夫刚消毒洗完手,开灯却被吓了一跳。
“爸,你这是干什么啊。”
巴图桑正喝着茶坐在桌前,见自己吓到了高一夫不自然的咳嗽两声。
“锅里有饭。”
说罢就背着手回了房间睡觉去了,高一夫哭笑不得。
半天,这个点儿还坐那里喝茶就是为了等她啊,非得搞得这么硬邦邦,老头也真是的。
高一夫打开灶上锅盖,是一碗小米粥和清炒小菜。
慢悠悠地吃着,早已经饿过头的肚子,一口小米粥下去确实很舒服。
无法在正餐时间吃饭,胃有些不舒服,小米粥这时候就是最适合的。
高一夫看了眼巴图桑房间门口,别扭就别扭吧,总会慢慢的接受的。
吃饱喝足之后歇一阵儿,听见了来自隔壁房间的呼噜声,收拾好碗筷也回了房间睡下。
更深露重,高一夫很快又在村里人的叫喊中惊醒。
一看手机上的时间,五点半,天边才刚刚泛出一丝光亮。
高一夫还有些迷糊,就有人进了屋子。
“还没起啊,对不住了。”
高一夫对于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,家里的牛羊病了大家都会心急,有时候就会注意不到那些细枝末节,倒也没什么。
“哎,家里整圈的牛都感觉染上了,哎呀可咋整。”
高一夫听着也是一阵头疼,看来今天又有的可忙。赶紧穿好了衣裳出门。
不出意外,艾毛刀家的牛全感染上。昨天还在头疼猫不吃食儿,家里的仓库遭了老鼠。
乡村的生活好像总有说不完的烦恼。
艾毛刀唉声叹气的,最后忍不住破口大骂。
“都是讨债的,都是讨债的,让不让人过一天安生日子,怎么都不去死了算了,我也一头撞死。”
高一夫等他骂完了才交代好后续治疗所需的事情。
“天杀的,我有几个钱够折腾!”
高一夫也有些尴尬,收拾好自己的医疗箱:“那我先走了啊,还得去阿木尔叔家里治牛。”
艾毛刀心疼钱忍不住的骂骂咧咧,也没有心情招呼高一夫。
阿木尔今天倒是十分热情,牛犊的情况看起来也好了很多。
挂水上药一顿忙活下来,也到了中午。
阿木尔搓着手,脸有些红,春天气温不高,却还算暖和,他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憋得脸红。
对着一个晚辈舔着脸赊账,怎么都是不好意思的。
“闺女,我,我大儿子昨天问我要了点生活费,买化肥赊的账这两天也是催得不行。你看,能不能...能不能...缓几天再给你?”
阿木尔说完这句话都没脸抬起头看高一夫的脸,他一个当叔的人朝着孩子说不给钱,丢死人了呀!
高一夫也知道大家的经济情况,阿木尔家里的治疗也是要花费不少钱,了解大家的不易,这一次的五号病在村子里流行,他早已经做好了收不上账的心理准备。
“行。”
阿木尔见高一夫点头同意,回了屋拿出来纸笔,这还是他儿子上高中时候留下没用完的作业本。
“你写吧,叔只会写自己的名字。”
高一夫接过来打好欠条,逐字逐句地给他念好了确认才按下手印。
阿木尔窘迫得很,供出一个大学生出来,债台高筑是免不了的。
“我还了化肥钱肯定还你,最晚年前,肯定还你。”
高一夫拿上自己的那一份揣进医疗箱,拍了拍。
“叔,欠条我收下了,不能赖账啊,我先走了。”
高一夫开着玩笑,缓和气氛,阿木尔也放松下来,连连保证自己不会赖账,怎么也要保住长辈的脸面云云。
琐碎的事务占满了高一夫的时间,柯袆良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是一副略显凌乱的样子。
脸色发黄,眼下乌青,唇色苍白,十分疲倦。着一身黑衣,如此一副面孔在落日余晖下看着,像是末日世界中英勇杀敌战到最后的女战士。
高一夫跨坐在自己的摩托上,刚刚喘了口气,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,附近几个村子轮轴转,总算控制得不错。
年青一代的兽医真就只剩下高一夫在,老一辈的兽医都已经老去,年轻人都不愿意做这样不分昼夜辛苦奔波的苦力活儿。
甚至,很多时候是不怎么挣钱的。
不如做办公室体面,也不如做改成买卖挣钱。同等辛苦的付出却不见回报,也是青年人流失的重要原因。
“姐。”
柯袆良盯着她那样子,还是忍不住叫了声。
“不是说了叫名字吗。”
高一夫将头盔放在油箱盖上,手撑在上面,微笑的看着他。
“气场强大,忍不住叫姐。”
“姐,咱们北方人对于尊敬的女性一般都愿意叫姐。”
高一夫听得嗤笑:“随你吧。”
柯袆良递给她一包东西,放在他摩托车后座的医疗箱上头。
“那天路过阿木尔家里的时候,叫我转交给你的。”
高一夫才想起来自己遗留的一包核桃,还是十分惊喜。
原本忘记,又失而复得的礼物,重新回到手里的感觉比第一次收到还要高兴一些。
柯袆良见她高兴起来也觉得高兴,不知道为什么,只是看见她笑,自己也想笑。
他也不拘着,想笑就笑了。
“最近没那么忙了吧。”
“比头几天好多了,能像这样坐在路边喘口气。”
“那等你有空,请你吃饭,就当是上两次请我吃饭的回礼。”
“好。”
艾毛刀吹胡子瞪眼,恨恨瞪高一夫一眼转身跑开,跳上拖拉机就走。巴图桑也放心不下,催促着高一夫。“拿上医疗箱,我坐你车后座儿。”高一夫虽然生气艾毛刀口不择言地辱骂,却也清楚他们家里那个可是一头成年的母牛,也难怪他着急。...
巴图桑和高一夫父女二人忙活了大半个月,在以为终于要结束这一波的传染。
两人难得空下时间,能回了家一起吃个午饭。没想到艾毛刀又气势汹汹的跑了进来,门都没有敲。
径直踹开了房门,张嘴就骂。
“高一夫,你个小姑娘没本事就不要乱接活儿,他娘的我家牛要死了!死了!王八蛋的,你老子有本事我不说啥,你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丫头,还敢仗着你爹名气到处跑着骗钱!”
高一夫刚刚拿起来的筷子被这一嗓子吓得掉在了地上。巴图桑也是一口茶呛到嗓子,连连咳嗽。
“艾毛刀,你有事说事,不要张嘴就骂。事儿都没讲明白光骂骂咧咧的有个屁用!”
“我说什么,我还要再说,我就要死了,瘫在地上梗着脖子快断气了!再说两句该归西!”
高一夫还想还嘴,却被巴图桑制止。
“别在这儿吵架,还是去看看牛!牛要紧!”
艾毛刀吹胡子瞪眼,恨恨瞪高一夫一眼转身跑开,跳上拖拉机就走。
巴图桑也放心不下,催促着高一夫。
“拿上医疗箱,我坐你车后座儿。”
高一夫虽然生气艾毛刀口不择言地辱骂,却也清楚他们家里那个可是一头成年的母牛,也难怪他着急。
到了地方一看,那头母牛行走摇摆,站立亦是本站不定,巴图桑直道坏事儿了。
“上回检查的时候有其他症状没有。”
“没有,就是很经典的五号病症状。”
高一夫也很是忐忑,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诊断出现了错误还是因为病情突发恶化。
巴图桑皱着眉头,带上手套开始查看母牛情况。
“多久开始不反刍了?”
阿木尔也记不得情况,记得揪头发。
“不知道啊,不知道,我就知道中午开始打摆子,什么时候不吃东西不反刍我也不知道!不知道!”
艾毛刀怒吼着拿自己的头发撒气。
高一夫想要阻止艾毛刀的自残揪头发行为,却无法接近他的身边。
巴图桑一番诊治,也觉得心口闷。
“急性心肌炎了,高一夫,打一针强心剂!”
艾毛刀听着更不是滋味,用力一揪,薅下来一把头发。
高一夫看得胆战心惊,却也顾不上,快速带了一针强心剂,挂了葡萄糖看能不能维持住母牛的生命体征。
巴图桑努力的挽救,强心剂都打了两针,还是没能挽救母牛的生命。
父女二人尽了力,仍旧让母牛没了。
“死了死了,他妈都死了算了!”
高一夫心里说不上来的难过,这种拼尽全力仍然看着牛的生命逐渐流逝的感觉,让人窒息般难受。
巴图桑也叹气,对着艾毛刀道歉:“对不住了。”
“你们到底怎么回事!我孩子的生活费咋办,我答应了他买新手机!”
“病来如山倒,我们尽力了。”
艾毛刀接近崩溃状态,根本听不进去劝解。抱着头就往身旁的墙壁上磕,巴图桑吓了一跳,原本蹲在地上的,猛一站起来头昏眼花。
高一夫扶起巴图桑就跑过去抱紧了艾毛刀的腰。
“艾毛刀,你寻死觅活的干什么呢?!”
高一夫火气也蹭蹭往上冒,人都有救不回来的时候,更何况是牛呢。本来找她俩过来时候就已经晚了,这会儿要死要活有什么用。
“啊啊啊啊!你滚开滚开!滚开啊!”
艾毛刀咆哮着甩开了高一夫,高一夫的胳膊结结实实地磕在墙角,给她疼得要命。
邻居听到了动静也探头过来,眼瞧着事情要闹得大了,纷纷跑过来。
拉着艾毛刀的腰,不叫他继续磕脑袋。
艾毛刀仍旧骂骂咧咧,邻居听得耳朵疼,劝解的劝解,有的劝着劝着自己也生气。
“艾毛刀你别不知道好歹,你找死给谁看呢,死了得了!”
“哎妈呀!你快别说话了。”
别一个拱火把人气急了赶出来什么无法挽回的事。
高一夫捂着被磕到的胳膊,脸色苍白,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牛没了她也难过,牛传染病还没好,万万不能吃肉,还得做好无害化处理。
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,甚至后续艾毛刀的情绪也要安抚,当然她希望艾毛刀不要提什么太过分的要求才好,不然双方都很尴尬。
高一夫正坐在地上,没有力气,想着缓一缓再起来,等这场闹剧没有那么热闹了再说。
“你没事吧,我扶你起来。”
一个温和却略显焦急的声音传来,高一夫抬头一看,原来是柯袆良。
他看着高一夫,有些担忧。
“没事,谢谢。”
高一夫把手伸过去,借着柯袆良的力起身,看着艾毛刀仍在闹腾的样子,也是无奈。
“柯主任,你怎么会过来。”
艾毛刀那边围了四五个人,能看住他。柯袆良放下一点心,随后说道。
“我刚刚在不远的地方,听见这边吵闹,原来以为是邻里邻居的日常吵闹,又听村里人说你和你爸爸和人吵起来了,还有人要撞墙。”
高一夫明白,也不去想太多,胳膊稍微抻一下都疼得她冷汗直冒,估计是伤着了。
柯袆良见她脸色有些苍白,捂着胳膊好像很难受的样子。
“我得去一趟镇卫生院,胳膊恐怕是断了。麻烦书记你看着点,不要村里人把那头牛吃了,牛的病还没好,不能吃肉!”
柯袆良有些懵,面对高一夫嘱咐的话,记是记下了,却不知道怎么办。
“不知道怎么办就找我爸,还有三十一。”
高一夫胳膊实在痛得很,嘱咐这两句之后也顾不得太多,想要骑上摩托去镇上。
柯袆良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自己骑车去,单手开车还疼成这样,即便是乡村小路也依然很危险。
“你等等,我去找个人过来送你去镇上。”
柯袆良跑出去,找了个会开摩托的邻居,送高一夫去卫生院。
留下他看着一院子的杂乱情况,头大如牛。
艾毛刀猛地推开了抱着他的邻居,一头撞向墙壁,一下子就晕了过去。
巴图桑吓得一下子“嗷”一声,柯袆良看着想哭。
这下好了,大家都得去卫生院报到。
“有拖拉机的赶紧帮个忙,咱拉上去镇上卫生院吧,这可咋整我的老天啊!”
柯袆良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会不会就此结束,一天之内又是没了牛,人撞墙,还有一个附近几个村子里难得的年轻兽医摔断了胳膊。
艾毛刀见她手里面没有了东西,又想叨叨,柯袆良也有些不耐。“求你了,消停点吧。”“艾毛刀!天杀的!”柯袆良正要安抚好了艾毛刀,走廊里又传来一阵咆哮。...
几个人手忙脚乱扛着艾毛刀上了拖拉机,柯袆良看着地上的牛。
“你去吧,我在这里看着就行。”
有了巴图桑的说法,柯袆良才放下心来,跳上拖来及后斗。
突突突的听着拖拉机的动静,也没空搭理颠簸,一心观察着艾毛刀的情况。
在快要到达镇卫生院的时候,艾毛刀“哎呦哎呦”嚎叫着醒了过来。
柯袆良赶紧凑过来:“你感觉咋样,唉,别乱动。”
艾毛刀还想坐起来,被制止之后还想甩头,都被柯袆良制止,按着肩膀让他歇着。
镇卫生院的大夫查看艾毛刀的情况,看着柯袆良缓缓吐出一句。
“脑震荡,住院观察一天。”
柯袆良交了医药费又办好住院,安置妥了艾毛刀才停下来,坐到艾毛刀床边。
“你有啥想不开的呢,你老婆不在家就这样闹是吧。”
艾毛刀老婆正好回了娘家没在,给了这家伙儿作妖的机会。
艾毛刀听柯袆良提起他老婆,讪讪别过眼去。
柯袆良也是无奈,提起他老婆不愿意面对,但有脾气冲着村里人撒。
“安心住院吧,我得回去处理你家那头牛呢。”
艾毛刀平缓下来的情绪瞬间又开始暴躁起来。
“主任,你不能埋了烧了,那是我家的牛,凭什么呢,我不想埋就不能埋,不能烧。”
柯袆良也不清楚出相关事务要怎么解决,他得问问高一夫,或者巴图桑,又或者镇兽医站防疫站的人。
柯袆良完全忘了高一夫还在卫生院的事情,等到人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,吓了一跳。
“你咋在这儿。”
话说出口了才发觉说错了话。
“你胳膊咋样。”
“断了,没啥。”
高一夫风轻云淡,柯袆良却不敢真的无所谓。
艾毛刀还在抱怨,一见到高一夫的身影,又开始骂人,骂了一会儿又头疼。
双手捧着脑袋,怒目圆睁,好似要将他吃了一般。
“你不能动我的牛。”
“哦。”
“你个死丫头,没本事还要乱治。”
“是你找我们来的时候牛已经不太行了,两针强心剂都不管用。”
艾毛刀自然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问题,逮着高一夫就骂,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找个借口,将责任推到其他人头上,他才能舒服。
“你的书白读了,什么狗屁的研究生,都是骗人的东西,什么大公司的顾问,你懂农村人养这些玩意儿的辛苦不!”
高一夫是哪里不懂,她也是从小生活在农村,念大学才从这里离开,工作也不过几年时间。
“巴图桑不是能吗,天天能的不能再翘尾巴了,怎么没见他把我的牛救回来!”
“狗东西,你这个村主任又有什么用呢,不如让我死了算了。”
“我可以不去埋了牛,你家那头牛本来就有毛病,我从回家开始就给你治病,已经几个月了吧?五号病加速了身体的衰败,中午犯病还是急性心肌炎,你要我怎么办?”
“死丫头,犟嘴有个屁用,我的牛能回来吗,那是钱啊,钱!”
高一夫也有满腹的委屈,牛没了,家庭财产有了损失她可以理解艾毛刀情绪激动,但人身攻击就是不对了。
刚想张嘴反驳吧,一个巴掌差点扇到高一夫脸上,她也忍不下去。
“你...行行行,还要打我是吧。”
直接从自己衣服里拿出来一把手术刀片,这是她白天准备替换的,还没来得及归置回医疗箱。
“我也不是好惹的,别看我一个丫头片子就敢作妖,你敢打我我就跟你拼命。”
艾毛刀盯着那亮晃晃的刀片,瞬间没了声响,乖乖坐回床上。
柯袆良看的手那个抖啊,这姐儿的脾气如此泼辣,打死他也没想到,高一夫能拿着刀片跟人说拼命。
“姐,你先把刀片放下吧,这...手术刀可不比其他的啊。”
高一夫没说话,单手想要瘦回去却略显笨拙。柯袆良见状赶紧将刀片接过去,妥善放置。
艾毛刀见她手里面没有了东西,又想叨叨,柯袆良也有些不耐。
“求你了,消停点吧。”
“艾毛刀!天杀的!”
柯袆良正要安抚好了艾毛刀,走廊里又传来一阵咆哮。
一个高高壮壮的女人走进来,抡圆了胳膊,狠狠甩了艾毛刀一个巴掌。
柯袆良都懵了,大张着嘴巴看着这位女士大骂。
高一夫走过去劝下来:“嫂子,别激动,艾毛刀脑震荡了,你这一巴掌够他受得了,再来估计完犊子呀。”
女人听了将手放下来,但骂声没有停下。
走廊里的护士拿着文件站在门口。
“哎哎哎,医院里不能打架,也不许大声喧哗,有什么事情出了医院再说。”
良花给护士道歉:“不好意思啊护士,我有些激动了。”
艾毛刀完全没了嚣张的气焰,他自诩是条汉子,却怕老婆。
“嫂子,您家里的事儿我们就不掺和了,我这...”
高一夫抬了抬自己打着石膏的胳膊,良花尴尬得很,对着高一夫连声说了几次抱歉。
“没事儿嫂子,牛没救回来是我的不是,大哥有脾气也是应该的。”
“但是你胳膊摔断了也是俺家的不是,医药费我赔你。”
良花是个豪爽的,自觉自家男人有毛病,自然放低了姿态。
柯袆良跟着高一夫除了医院大门,连连拍着胸脯。
“姐,你是这个。”
柯袆良伸出大拇指,伸到高一夫面前。
“要不是我手断了,高低扔你个过肩摔。”
“啊?”
“开玩笑的。”
高一夫已经下了卫生院门口的台阶,柯袆良听得一愣,慢了几步。
“柯主任,你会骑摩托吗。”
柯袆良会倒是会,还有摩托车驾驶证。
“我手摔断了,刚刚送我过来的人已经回去,拖拉机也被开走了,你看...”
柯袆良拿起头盔,跨上摩托将其启动。
高一夫一坐上来,直接揽着他的腰。虽然明白高一夫是摔断了胳膊,不抱着没办法保持平衡,但他仍旧有些许紧张。
深呼吸才轰了油门换挡,高一夫的车子很重,柯袆良一直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喜欢这些东西,印象里的女孩子都是甜美白净,坐在办公室里敲击着键盘。
她倒好,骑机车和人骂架毫不嘴软,工作起来对于牛羊又充满的耐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