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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音面色瞬间苍白,可谓我见犹怜:“陛下,臣妾来此是为了给太后上香,也给陛下带些吃食……”秦钰冷冷嗤笑一声:“穿得姹紫嫣红来上香?是太傅教你的规矩?”她被噎的无言以对,泪水不住的往下流,秦钰不耐烦的蹙眉:“滚出去,别逼朕!”...
夙夜冷冷走到床前:“灵堂已布置好,该将太后移过去了。”
“滚!”秦钰双眼充血,“再敢咒她死了,朕杀了你!”
“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她?”夙夜周身怒气升腾,“她活着,你不择手段的折磨她,如今她死了!你还要让她不得安息吗?!”
好似被人当头打了一拳!秦钰怔住:“她走了,我该怎么办?谁来放过我?”
“你对她的所作所为本就不值得原谅!余生,你注定要活在痛苦与悔恨之中!”夙夜将积压多时的情绪尽数宣泄出来。
秦钰失魂落魄的搂着魏玉汝:“我只是太爱她了,所以……”
“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?”夙夜嗤笑,“当年虞音买通山匪将她掳走,哪怕她是清白的,你还是给了她一封退婚书,你母妃更要将她赐死!她怀着身孕爬上龙床,不过是为了自保!”
“太后本可以再多活五年,她费尽心力只想帮沈瀛坐稳皇位,而你……亲手夺了自己儿子的皇位!还命你手下的桩子将她推入冰湖,不许太医为她诊治,是你亲手杀了她!”
一道接着一道霹雳落在心上。
秦钰难以置信的望着他:“什么山匪?什么退婚书?”
“沈瀛他……是我的孩子?还有推下冰湖,不许请太医又是怎么回事?!”
见他的神色不像伪装,夙夜蹙眉:“我所言你皆可派人查证,沈瀛对外说是早产,实则是足月生的,太后那时难产,拼了命才将沈瀛生下。”
“太后遗愿,希望我能护他安稳一生,你若还有良心,便撤了那些追杀他的死士,我可以在此立誓,此生带他远离雍京,绝不动摇你的皇位。”
“我的确派人去抓你们,但已严令要留活口。”秦钰将信将疑,“我派去的都是心腹,绝不会违背命令。”
“这些都是我为他挡下的。”夙夜缓缓褪去上衣,十几道刚开始结痂的伤口鲜红一片,招招都是朝要害而去,“若护在沈瀛身边的人不是我,他早已被杀了十几回。”
秦钰无力靠在床头,为何发生了这么多不在他掌控中的事?
“倘若这些你当真不知情,那便去好好查一查。”夙夜定定望着他,“太后交代过身后事,这里我来处理即可。”
“好。”秦钰依依不舍的松开魏玉汝,阴冷眸光在触及她的刹那,满是悲恸,“你等我。”
他起身离开之际,夙夜冷冷开口:“无论查出来是谁,希望你都能让那人血债血偿。”
秦钰脚步一滞:“该为她赎罪之人,一个都跑不了。”
交代属下一一彻查夙夜所言之事,秦钰再次回到玉明殿。
此刻魏玉汝已被安置在灵堂内的棺材里,面容恬静安详。
他走上前去,爱怜的轻抚过她的面庞。
忽然,视线被一旁的小木盒子吸引。
秦钰将盒子捧在手中,只听得夙夜沉声道:“这是太后交代要与她陪葬的,里头装着她最重要的东西。”
盒子被缓缓打开,里头放着一支桃花簪,一把玉梳形状的玉佩,以及……
一封退婚书。
他心头绞痛,眼泪不住滑落。
那支桃花簪是他们的定情之物,而那对玉梳是他们的定亲礼。
这一对梳子,本该寓意着白头偕老。
而结果却是,他们先错过了十年,又错过了一生。
秦钰呆呆站在棺材边,从艳阳高照到暮色西沉。
洒进殿内的日光逐渐消散,他一动未动,身姿依然坚韧挺拔。
无人看见,那双随着月色一同沉入灰暗的眸子。
谁也不得见,威严的帝王早已无声泪流满面。
子时。
见秦钰还杵着不动,来添灯油的夙夜眉头紧蹙:“我来守夜吧,陛下还要早朝。”
“不用。”长时间不出声,秦钰嗓音涩得厉害,“我为她守夜,万一她晚上回来了呢?”
见劝说不动,夙夜也只得由着他去了。
夙夜前脚刚走,便有暗桩入了玉明殿:“陛下,十年前的事情太过久远,还需要些时间,但有一部分事情已经查清了。”
秦钰周身的气息瞬时肃杀:“说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
“沈瀛的确是足月所生,辞官的老太医说,那时先帝的身子已经亏损,很难再有子嗣,沈瀛不是先帝之子无疑。”
“太后落入冰湖是我们的人所为,不过那人于次日暴毙身亡了!太后病重之时曾遣人去请过太医,皇后娘娘怕太后请太医是为了传递消息,是以……”
“至于派去捉拿沈瀛与夙夜的人手……属下已经联络不上了,不知是否身死,也不知是否已经背主。”
诸多的巧合,便逃不开有人在背后操控。
秦钰面色阴沉,心中早已有了定论,他不容许有人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,更不容许有人借他的势力去害魏玉汝母子!
翌日。
他守着魏玉汝的尸首一夜未眠,眼中布满了红血丝。
早朝过后,秦钰正要回云巍殿小憩片刻,等候多时的女官走上前来:“陛下,这是封后大典的章程,请陛下过目。”
秦钰一把推开折子:“去回了她,太后新丧,不宜操办喜事,封后大典推迟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女官领命前去回禀。
蒹葭宫。
虞音在宫人的伺候下再次试起凤袍。
她心情愉悦,在铜镜前转了个身。
如今魏玉汝一死,再也无人能阻碍她入主凤仪宫了。
前来传话的女官瑟瑟走入殿内:“娘娘,陛下有令,太后新丧,封后大殿推迟……”
笑容忽的僵在脸上,虞音咬着牙开口:“你说什么?”
“陛下有令,太后新丧……”
女官话未说完,铜铸的香炉当头飞来,她被砸得头破血流昏死在地。
铜镜中映着虞音狰狞的面容,为一个死人推迟封后?!
身上那件凤袍仿佛成了天大的笑话!
入夜后,玉明殿。
虞音走到门口停住,示意宫人将食盒送到她手中。
拎着食盒,她理了理鬓发,优雅的朝殿内走去。
灵堂中,棺材旁摆了条高椅,秦钰就静静坐在上头。
他换下明黄色的帝王服,穿了一身素白,神情专注的为她守灵。
心脏被嫉妒填满,虞音恨恨的咬着一口银牙。
凭什么?!魏玉汝哪怕是死了,还是能让他念念不忘?!
大袖下的五指紧紧攥成一团,虞音深吸了一口气,面上堆出温柔的笑意。
“陛下,臣妾给您带了些吃食……”
秦钰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:“出去。”
尽管他从前的温情不是发自内心,却也从未如此厉声呵斥过虞音。
费力堆出的笑意瞬时凝固在脸上,虞音难以置信的轻唤了声:“陛下?”
他终于抬起头,冷冷的目光毫无温度:“朕叫你出去,你敢抗命?”
虞音面色瞬间苍白,可谓我见犹怜:“陛下,臣妾来此是为了给太后上香,也给陛下带些吃食……”
秦钰冷冷嗤笑一声:“穿得姹紫嫣红来上香?是太傅教你的规矩?”
她被噎的无言以对,泪水不住的往下流,秦钰不耐烦的蹙眉:“滚出去,别逼朕!”
“是,陛下。”虞音将食盒放在门口,旋即哽咽道,“陛下保重龙体,臣妾告退。”
转身之际,她面上的泪意退去,一片阴狠之色。
魏玉汝,你死了还要挡我的路,那就别怪我……不给你最后的体面了。
翌日,下朝后的秦钰依旧回了云巍宫小憩。
一阵呼天抢地的喧闹声将他吵醒。
“走水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