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峥阮苏荷全文分享给正在查找资源的朋友,作者秦峥文笔细腻,文字功底强大,人物感情描写生动形象,想要知道阮苏荷秦峥结局的朋友,欢迎到本站搜索阅读秦峥阮苏荷全文结局吧。
秦峥别开目光,“开车正好路过。”阮苏荷越过他身旁看过去,果然看到路边停着那辆熟悉的迈巴赫。流畅的线条,光洁如镜的亮漆车身,在昏暗的路灯下,反射着温润的光。难为他能把车开进这么狭窄的小道。...
楚建华从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。
和很多老一辈的人一样,重男轻女是根深蒂固的思想。
阮苏荷找了个墙角,蜷缩起来,声音闷在抱住头的双臂之间。
另一头的楚建华并没有放过她,咒骂一句一句传来。
“白眼狼!你自己上网查查!供出一个研究生要多少钱!把你供出来了你就不管家里了!你会遭报应的!”
阮苏荷两眼发花,一股血流冲上脑,没忍住,扯下了最后一层遮羞布。“供一个研究生要多少钱?你供过吗?从大学开始,学费是我申请国家贷款交的,生活费是我用奖学金和兼职的工资凑的。遭报应?我告诉你,谁问心有愧谁遭报应!”
楚建华的无能是一家人心照不宣的事实,只是楚建华自己不这么觉得。
如今被阮苏荷这么一顶嘴,也愣住了。
缓过气来,顾不上接着骂阮苏荷,慌忙给自己找补,“你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吗?!你小时候是谁把你养大的?你娘早就……”
后面连带着阮苏荷母亲的辱骂,阮苏荷这么多年,听了无数次。
从最开始想起来会心绞痛到睡不着觉,到现在,对于这些话,她已经能够自动屏蔽了。
至于小时候啊……
阮苏荷笑了笑,把听筒拿远了些,缓过一口气来,道:“我告诉你,我不可能给他买房子!不可能结婚帮你赚彩礼!你想都不要想!”
她挂了电话,蹲在墙角,将自己缩成一团。
模糊视线中却走进一个人。
意大利手工雕花的皮鞋,再往上是笔挺的西装裤。
阮苏荷深觉自己此刻姿态的不雅,勉力撑着身后的墙壁,想要站起来。
“出什么事了?”
头顶有人淡淡问道。
是……秦峥?!
可鼻尖传来的味道和昨晚意乱情迷之时闻到的香味过于接近,她不能不将两者联系起来。
秦峥望着她倏地瞪圆的双眼,两道剑眉拧起来,“见鬼了?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阮苏荷嗫嚅道,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秦峥别开目光,“开车正好路过。”
阮苏荷越过他身旁看过去,果然看到路边停着那辆熟悉的迈巴赫。
流畅的线条,光洁如镜的亮漆车身,在昏暗的路灯下,反射着温润的光。
难为他能把车开进这么狭窄的小道。
阮苏荷老实站直,一扫片刻之前的颓靡,“我没事,裴律师您忙,我先走了。”
她说完就要走,被秦峥拽住手腕拖上了车。
还没反应过来,车门已经在她面前被摔上了。
“地址。”前排的秦峥冷冰冰的。
“啊?”阮苏荷一个激灵,忙把自己家的地址在秦峥递过来的手机上搜索出来,“谢……谢谢……”
秦峥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。
迈巴赫平稳行驶在灯红酒绿的城市道路上。
阮苏荷躲在驾驶室后面的座位上,眼神却在车内后视镜里,和秦峥瞥过来的凤眸碰了个正着。
阮苏荷慌忙调转视线。
深夜,A市的喧哗却越演越烈,江畔的霓虹灯变幻着色彩,和着不断滚动的画面,倒映在清波涌动的水面上。
显得车内的两人越发沉默。
秦峥始终没有出声。
阮苏荷也不敢多说,到了目的地,道谢后下了车。
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,阮苏荷拖着灌了铅的双腿爬上六楼,还没掏出钥匙,先被门口黑暗里坐着的人吓了一跳。
那是她的男朋友。
准确地说,是她的前男友,赵廷琛。
“你去哪了?”赵廷琛先发制人。
“跟你没关系。”
阮苏荷站在五楼和六楼楼梯中间的平台,没有再往上走,“给我滚,不要来我家门口。”
赵廷琛吊儿郎当地从六楼的台阶走下来,来到她身边,“你家门口?那真巧,我女朋友,恰好也住在这里。”
“赵廷琛你要不要脸?!”阮苏荷挥开他伸向自己下巴的手。
时间太晚了。
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,在楼道里,阮苏荷不敢大声呵斥他。
黑暗中那双杏眼因为愤怒,而显得更加波光粼粼。
赵廷琛心下一动,钳制住她的手腕,“清歌,我只是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。男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候的,你要理解。”
“我理解你大爷!”阮苏荷忍不住爆出一句粗话,“放开我!”
“清歌,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好看吗?”赵廷琛的笑声无不阴险,“就是现在这样,含羞带怒的时候……哎呦!”
变故突起。
赵廷琛后面的淫词浪语被一声惨叫替代。
阮苏荷趁乱甩开赵廷琛的手,条件反射地躲去墙角。
楼道里没有灯,漆黑一片的狭窄平台,只有月色洒落进来。
朦胧中也能看到来人矫健的身手,闻到来人身上淡淡的檀香。金丝眼镜被摘下,那双凤眸的弧度如同打磨细致的刀锋。
秦峥。
“呜!呜呜——”
赵廷琛被捂住了嘴,难以发出声音来,几声喉咙里的震动淹没在空寂的夜色里,除了在场的三个人,无人再知晓。
秦峥泄了愤,将人掼在墙上,手肘抵住赵廷琛的喉咙。
赵廷琛嘶嘶地倒抽着冷气,目光在面前的秦峥和墙角的阮苏荷之间游弋,惊疑不定。
待看清了秦峥的脸,赵廷琛古怪一笑,“裴学长,居然能在这碰上你。还真是……好巧。”
秦峥的眼神似带冰锋。
“学长是不是忘了,当年你和她是怎么分的手?想不到时隔三年,学长还是这么专一。”赵廷琛倒是没了一开始惧怕的神色,“这还是第一次领教学长的拳脚,您觉得如果我举报上去,您这个律师,做得还是做不得?”
“赵廷琛你不要太过分!”阮苏荷急道。
秦峥微微侧首,淡淡瞥过要上前的阮苏荷,目光重新转到赵廷琛面上。
“那你就去试试看。”秦峥不为所动。
赵廷琛不由有些心虚,“你……”
他只是逞逞口舌之快,真要他跟秦峥作对,他还真的没有那个胆量。
“滚!”
得了敕令的赵廷琛恨恨地甩手走了,连句狠话也没敢撂。
留在原地的秦峥仰头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线条,清辉中纤长的睫毛似鸦青的羽。笔直的鼻梁,薄而锋利的唇线。
他摘下手套,舒展着那双指节修长的手,“阮苏荷,就为了这么个玩意儿,你当年要跟我分手?”
阮苏荷怔怔地转了转眸子。
秦峥最后只道:“阮苏荷,你在侮辱我。”
“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“罢了,”秦峥向后退了两步,“你愿意跟谁在一起,是你的自由。算我多管闲事。”
阮苏荷走完了最后的几级楼梯。出租屋是上个世纪建成的职工宿舍,随着A市城市布局的改变,这里成了类似于城中村的地方,治安不太好。每个房间的面积很小,陈设也很简单。除了床,还有一个一米五宽的衣柜,和一张小学生用的书桌,平时阮苏荷回家加班,就在那张小桌子上写写材料。...
阮苏荷眼睁睁地瞧着他的背影隐入黑暗里。
抬起的手,最终还是放下。到嘴边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。
他们本就是两路人。
光风霁月的人有光风霁月的活法,也有同样的人应当与之相配。
而她这种家庭里生长出来的,对情情爱爱没有任何信心的性子,本就不该在感情上拖累任何人。
阮苏荷走完了最后的几级楼梯。
出租屋是上个世纪建成的职工宿舍,随着A市城市布局的改变,这里成了类似于城中村的地方,治安不太好。每个房间的面积很小,陈设也很简单。
除了床,还有一个一米五宽的衣柜,和一张小学生用的书桌,平时阮苏荷回家加班,就在那张小桌子上写写材料。
和今晚一样,成年人的生活,就算面对再多的糟心,该完成的工作,一点都不能拖。阮苏荷打开了今天记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。
成片的黑色字迹中,红色水笔画出来的线迹格外醒目。
这种毫无犹豫,随手画出来的线条,阮苏荷一眼就认出了是谁的手笔。估计是嫌她动作太慢,干脆自己亲自动手。
阮苏荷更不敢懈怠了。
何况她和张媛,本来是如此相像的两个人。
同样是重男轻女的家庭,同样有一个弟弟。同样有一个本以为不算爱,但至少认为可以结婚的男友。
同样发现男友出轨嫖娼,还挥霍完了两人的积蓄。
几乎一模一样的遭遇,阮苏荷不能不在张媛身上看到她自己。
她当年,差点走了和张媛一样的路。
电脑完成了开机,阮苏荷回了神,投入工作。
蓝海货车运输公司,阮苏荷在上一个律师事务所工作过程中隐约听过这个名字,是A市比较有名的货车运输公司之一。有自己独立的网站,全国都有他们的分公司。
也为了便于管理,公司有自己独立的网站,每一个在职员工的信息和在职期间的奖惩都会在上面公示。
阮苏荷打开了那个网站。可惜“幺儿”已经从公司离职,阮苏荷没有办法从在职人员那一栏确定他的基本信息。
试图从别的方面击破,阮苏荷点开了“信息公示”那一栏。
按照老两口无意之间透露的信息,“幺儿”四五月份还在蓝海公司上班。上班期间看上一个姑娘。
俗话说“近水楼台先得月”,喜欢上同事,自然要继续在公司上班,以寻求两人相处的机会,“幺儿”反而从公司离职了。
阮苏荷按照公示信息发布的时间,找到四五月份的公告。
意外地看到一条“对陈某予以开除处分”的通知。
阮苏荷点开,短短几行字,赫然写着,因“陈某对张某进行骚扰,造成恶劣影响,因此决定对陈某予以开除处分”。
张某,张媛。
很难不让人把这两者联系起来。阮苏荷返回员工信息界面,找了一圈,姓“张”的女性,只有张媛一个人。
再想到“幺儿”听到“陈远”这个名字,下意识的反应,和老妇人自述前几个月莫名少的很快的安眠药。
以及从公司离职后,拖着不愿收的麦子,和突然安装上的监控摄像头。
阮苏荷翻遍了材料,也没找到法医的鉴定报告。
秦峥很快给她回了消息,“交通事故,可以只看尸表来确定死因。”
也就是说,陈远死于交通事故,家属也没有要求对尸体进行解剖,等于所有人直接默认,陈远死于这场张媛“故意”为之的交通事故。
“嗡嗡”的手机震动声传来,阮苏荷忙不迭地接听。
“需要法医鉴定?”秦峥的声音冷冷清清的,背景音倒是有些嘈杂,带点他从来不会听的动感节奏。
阮苏荷盯着作为关键证据之一的监控录像,录像里,陈远面朝下,像只麻袋一样趴在路边,半边身子在路上,双腿却耷拉在比道路矮了一截的麦田地。
看起来的确像是醉酒后倒在路边,却被驾驶货车的张媛碾压致死。
“可以吗?”
另一头的秦峥沉默了一会。
面前的水割whisky,杯壁上挂着一层水雾,坐在对面的人冲他陪着笑脸。
“我来处理。”秦峥说完就挂了电话,转手又打给了别人,“张媛的案件,有没有法医的鉴定报告?”
对面没想到他深夜打来就是为了这件事,打了个哈欠,“张媛?交通事故我们一般不主动鉴定,除非死者家属申请。”
“你们提的是故意杀人。”秦峥冷淡地挑出他话中的矛盾。
“啊是。”对面噎了一下,“但也是交通肇事方式造成的故意杀人不是?我们一般看尸表就能判断能不能致死。就张媛碾压的那个地方,轧死没跑了。”
秦峥平静啜饮着那杯酒,未置可否。
对面很快投降,“好了好了,不是我不想给你鉴定,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,一般鉴定是在48小时之内做。时间太长,做出来,法庭也不一定会采纳的。”
“不过这个案子,我当时也在现场,在死者的衬衫领子里面,发现了几颗熟透的麦粒。在看完监控录像后,我们一致认为车辆碾压是致死的死因,所以那几颗麦粒作为无关证据,没有记入证据材料。”
这也是常见的做法。毕竟案发现场靠近麦田,死者身上有些麦粒一点也不奇怪。现场的细碎物件很多,不可能件件都和案子有关,办案过程中遇到跟办案机关的推论不相吻合的东西,很容易就被忽视了。
而秦峥是出了名的谁的面子都不给,表面看着矜贵清冷的人,到了法庭上是出了名的一柄利刃,佛挡杀佛。
对面说得也是实话,案发48小时之内,秦峥还没接手这个案件,现在提出来已经太迟了。
饶是如此,对面也不想招惹这么一个对手,赶紧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,还要附上自己的解释。生怕秦峥一个不高兴,直接把他们一锅端了,全部起诉。
最后还把所有的材料,包括他们一致认为与案件无关的,一并交给了秦峥。
秦峥转手发给了阮苏荷。
邮箱的收件箱传来“叮”的一声。
驾驶座的女人握着方向盘,往副驾驶阮苏荷的腿上瞟了一眼,“咋?这么晚了还给你派活儿?郭政没人性这件事果然是真的。”
“……”阮苏荷低头看一眼来信人,“是秦峥。”
“卧槽?!”许念一个急刹,差点把两个人从车里甩出去。
后面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彰显了这一行为惹起的众怒,许念来不及管,揪着阮苏荷八卦,“秦峥?你们俩又和好了?”
“阮苏荷,你当初的雄心壮志去哪了?”“是谁当年口口声声,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?”熟悉又陌生的一句话。也是因为这句话,向来清冷矜贵的秦峥,和毫不起眼的她走在一起。...
“没有,人家有女朋友。”阮苏荷斟酌着措辞给秦峥回复邮件。
“那你现在跟他实习?他那个性格,你确定他愿意好好带你?怎么个情况?你别刚出了虎口,又进了狼窝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阮苏荷自己都觉得,这两天过的像是在梦里。
昨天上午,她下定决心去君同律师事务所找秦峥,希望能在君同找一个实习的机会。
秦峥端坐在宽阔的办公桌后,微微扬起的下巴勾勒出精致的线条,“是你自己三年前拒绝了这个机会,凭什么觉得君同三年之后还非得要你不可?”
阮苏荷耳根通红,尴尬地揪紧了放在腿上的背包边缘,“那……抱歉,我,我先走了……”
她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,转身欲走。
“站住。”
阮苏荷立在原地。
身后传来座椅轮子在短绒地毯上摩擦的声音。
秦峥走到她面前,“你现在就这么点胆子?”
“阮苏荷,你当初的雄心壮志去哪了?”
“是谁当年口口声声,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?”
熟悉又陌生的一句话。
也是因为这句话,向来清冷矜贵的秦峥,和毫不起眼的她走在一起。
阮苏荷笑了笑,眸底有星光闪过,“那时候太年轻。打扰了,裴律师。”
她从秦峥身边经过,扬起的发丝有淡淡的竹叶清香。
秦峥金丝眼镜后的长睫颤了颤,“明天来君同报道。”
似有不甘,秦峥说完后,又加了一句,“我只是……不忍心自己一手培养的苗子,被郭政毁了。”
顿了两秒,又补充,“苏妍现在是我女朋友。”
偌大的办公室里,落针可闻。
阮苏荷按在门把上的手指节泛白,声音轻轻的,“我知道。”
“百年好合。”
*
“卧槽,你心是真大,还‘百年好合’?!”
听阮苏荷说完自己这两天的经历,车已经停到今晚的目的地——A市最有名的酒吧,“烛影”。
许念拉着人进去,找了个卡座,先干了一杯啤酒,被呛得龇牙咧嘴。
又倒了一杯放在旁边,道,“丫在你跟秦峥还在一起的时候就对秦峥眉来眼去,你俩还没分手,她那边就跟秦峥激情拥吻了。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,现在你祝他俩百年好合?!”
“你要不买张火车票去乐山,让那尊大佛起来,你坐那。”
阮苏荷对自己这个毕了业以后去娱乐圈经纪公司当经纪人,现在天天走在冲浪最前线,时不时就蹦出来网络用语的好友,无可奈何。
许念给她也满上一杯啤酒,“不过说真的,你真准备去秦峥手下做事?”
阮苏荷淡淡望着酒杯里跳跃着消失的浮沫,“我别无选择。”
“你要是付不起房租,就先来我家住着。”许念给她出主意,“你也知道,我经常跟我的艺人全国各地跑,也不经常在家。你去住,就相当于帮我看房子了。”
许念是好意,怕她心里有负担,甚至给她找好了理由。
但阮苏荷想起自己家门口最近经常出现的带血的包裹,还是婉拒了。
她不想把许念卷进这场无妄之灾里。
“行吧,你还是那个性子。”许念耸肩。
阮苏荷淡笑不语。
舒缓的爵士乐里,许念拉着阮苏荷来到吧台。
“一杯水割whisky,一杯干马天尼。”许念点了单。
调酒师和许念算是熟识,听到“水割”两个字就嚎了一声,苦了一张脸,“我说大小姐,我刚做完一杯水割,胳膊酸的要死,你换一杯行不行?”
“呦,可以啊,”许念笑得欠兮兮地,“谁今儿先我一步,抢了我的名额?”
“喏,在那坐着呢。”调酒师冲角落努了努下巴。
阮苏荷顺着调酒师的目光看过去。
角落的男人背脊笔直,芝兰玉树,哪怕是最影影绰绰的地方,也能一眼就认出他的身影来。
“秦峥。”
她们在往秦峥那边探头之时,秦峥,也因为调酒师方才的一句吐槽,转向了吧台的方向。
秦峥手中是一杯水割whisky。
眸光也似那杯酒一般冰冷澄澈。
“小楚?你怎么在这?”
坐在秦峥对面的郭政如蒙大赦,快步走过来,将两人迎过去,贪婪的眼神在许念身上上下打量,直到阮苏荷将许念藏到身后,还恋恋不舍道:“这位小姐是?”
“是我的一个朋友,做媒体的。”阮苏荷半真半假地扯了个谎。
做律师的,怕的职业没有几个,媒体人是其中之一——
舆论的力量可以压垮99.9%的人,当然也包括律师。
秦峥在酒吧里没戴眼镜,那双线条流畅的凤眼在阮苏荷和许念身上逡巡几番,轻慢开口,“所以郭律师考虑的怎么样?”
“啊?”郭政匆忙回神。
“郭律师把楚小姐交给我,由我来带。”秦峥不给他装傻的机会,“郭律师考虑得怎么样?”
“这……”郭政苦笑,“不是我不愿意,主要是清歌跟了我三年,我们师徒之间,也有感情。我愿意,清歌也未必愿意。”
郭政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,手肘在暗处捣了捣阮苏荷,“是吧,清歌?”
秦峥交叠长腿,冷眼旁观。
阮苏荷躲开郭政的小动作,拉着许念,在秦峥坐的长沙发的另一端坐下,“郭律,我愿意跟裴律师学习。”
“你!”郭政一听就急了,“你这孩子!枉费我三年这么栽培你!教你写了这些多法律文书和材料!你真是要气死我了!”
“郭律有些失态了。”秦峥打断郭政接下来的指责,端着酒杯微微晃动,玩味道,“送君千里终须一别,郭律之前带过那么多助理,不应该不明白这个道理。”
“……”提到之前受不了他的压榨辞职走人的助理,郭政面上更挂不住。
但秦峥没有把话挑明,他也不好说什么,只能压抑着火气,转而对阮苏荷发牢骚,“之前让你多写材料,是为了培养你的职业素养。你不要以为我是不想让你出庭,是你根本就不适合出庭。”
可如今阮苏荷在自己面前,真如律所其他同事所说,畏手畏脚,像只刚破壳的鹌鹑。将将舒展开的眉宇,又锁起来。几步之外的两人似有所感,回身,和他打了个照面,阮苏荷如同受惊的小鹿。秦峥张口,“我……”...
“如果换成别的助理,我早就把他带成才了。哪像你现在,三年了,连律师证都没考下来。”
“我要是换个人带,比带你轻松多了。但是我顾念着咱们三年的师徒情分……”
秦峥饮尽了杯中酒,酒杯顿在玻璃桌面上,发出清脆的一声响。
“既然郭律这么看不上她,那就这样,我把她带走。”秦峥笑得春风满面,却不达眼底,“郭律师再另找一个助理,也省得觉得自己每个月给她开的工资,是在花冤枉钱。”
不等郭政说什么,秦峥站起身,整理一下自己那一丝不苟的西装领口,“明天我让我的助理来帮她办迁证手续。”
“希望郭律配合,否则我不介意让郭律看一看,君同的手段。”
秦峥弯腰把愣住的阮苏荷手中的酒杯抽出来,搁在桌上,“走吧,我的,助理。”
阮苏荷茫茫然地对上他的眸子。
“走走走……”许念反应比她快一步,闻言赶紧把阮苏荷从沙发上拽起来,快步离开。
秦峥停下脚步,返身退回郭政面前,“不过郭律刚刚有一句话说的很好,写材料是为了培养职业素养。”
秦峥意味深长地瞥了郭政一眼,“总把材料交给助理去写,时间长了,只怕连专业名词都用不利索了。郭律师觉得呢?”
说罢,秦峥抬步离开了酒吧。
出了门,正碰上阮苏荷和许念在路边等代驾来把许念的车开回去。
秦峥停下脚步,身形沉在暗影里,注视着自以为离了他的视线,只在许念身边,而蹦蹦跳跳的阮苏荷。
这才是秦峥印象中,阮苏荷本来的样子。
上学那会,阮苏荷是辩论队里知名的反差辩手。台下乖巧,谁说什么都“是是是,您说得对”。
一旦上了台,冷静又犀利。
凭借这种风格,阮苏荷在秦峥毕业后,带领A大的辩论队,在国际辩论赛上大杀四方。
彼时他作为A大退役辩手和返聘的教练,坐在台下,听评委含笑点评,“这位叫阮苏荷的选手,我不知道是我个人,还是各位评委都有这样的感觉。我就喜欢听她说话。她说什么我都能听进去。”
评委点评意味着辩论已经结束,台上的阮苏荷听到这句点评,向台下的他投来一个傲娇的小眼神,被他抬手隔空拍了拍小脑瓜。
那一场,拿了最佳辩手的阮苏荷,端庄地下了台。队伍里的其他人,纷纷从角落拎起自己的书包和行李。
只有阮苏荷,下台后直直向他扑过来。
秦峥站在礼堂中间宽敞的走道中央,一手拎着阮苏荷的背包,另一只手臂在阮苏荷跳到他身上的一瞬间,稳稳地抄住阮苏荷的膝弯。
被类似公主抱的阮苏荷紧紧搂住秦峥的脖子,隐约能看见一条不存在的小尾巴甩来甩去,“我们赢啦!是不是没给你丢人?”
秦峥笑了笑,还没开口,旁边和阮苏荷同级的队友起哄,“哦呦!我说学长怎么今天有时间,跑到别的城市来看我们比赛,原来是女朋友第一次带队,放心不下。”
“那要不然呢?你以为咱们出了名的第一辩手,是为了来看你这个菜鸡表演嘛?”
“是是是,冒昧了。师哥师嫂继续,小的们就先退下了。”
辩手们的嘴,损起来那是真损。
阮苏荷耳朵都红了,慌里慌张从秦峥怀里下来,佯装要动手。
得了胜的队伍台上配合默契,台下闹成一团。
也是因为阮苏荷,一向以严肃著称的A大辩论队,气氛日渐欢乐,就连其他学院的学生也慕名而来,想来感受一下没有学长学姐“压迫”的社团环境。
可如今阮苏荷在自己面前,真如律所其他同事所说,畏手畏脚,像只刚破壳的鹌鹑。
将将舒展开的眉宇,又锁起来。
几步之外的两人似有所感,回身,和他打了个照面,阮苏荷如同受惊的小鹿。
秦峥张口,“我……”
“不用了!”楚轻歌肩膀都缩在一起,却拒绝得很干脆。
秦峥捏着车钥匙的手指紧了紧,盯了阮苏荷半晌,“呵,随你。”
秦峥大步离去,背脊挺拔,贵气凌人。
直到他消失在街角昏暗的古典镂空路灯下,许念才重重拍了阮苏荷一巴掌,“卧槽你干嘛拒绝他?!”
阮苏荷低头,“我不想当他们中间的第三者。”
“??我现在把你烧了,都直往外嘣舍利子。”许念气得跺脚。
恰好此时,许念叫来的代驾赶来,阮苏荷赶紧把许念塞进车里,关上车门,跟代驾说了许念家的地址。
小轿车载着许念恨铁不成钢的唠叨绝尘而去。
阮苏荷又是一个人。
此时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,街道上的人开始稀少。白日里燥热的风变得沁凉,带着不知从哪来的淡香。
阮苏荷很喜欢一个人呆在这种空旷的场所,就像世间茫茫,只剩下她一个人,清净得很。
思绪也比平时更清晰。
阮苏荷走在红绿砖块相间的人行道上,打开秦峥发过来的补充材料。
看到那几粒麦粒之时,眼里瞬间燃起了希望——
种种迹象表明,陈远在张媛到达现场之前,应该就已经失去了意识。至于是已经失去生命体征,还是仅仅陷入昏迷,还有待考证。
陈远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,那几颗快要老化的麦粒证明,陈远应该是从麦田中走过。可那些所谓用来“看管”麦田的摄像头,却没有一个拍到陈远的行踪。
阮苏荷踢着路边的小石子,听它在人行道的砖面上滚动,随后落下路牙石,不见踪影。
嘣舍利子啊……
阮苏荷晃了晃脑袋。
“我才没有,但是我是有底线的人……”阮苏荷自言自语,给自己的“菩萨”行为找借口,“再说了,秦峥有什么好的?不就是长的帅一点,身高高一点,身材好一点,事业成功一点……嗯……成功很多……”
列举完了自己也觉得“不就是”这三个字好像和这段话有点不太适配。
“算了算了,不婚不育,芳龄永继。不生不养,仙寿永昌。”阮苏荷又默念了自己的十六字箴言,双手合十作了个揖。
还是努力早点成为真正的律师这件事比较靠谱。
阮苏荷把思路重新拉回案件上来。
嘴角扬起到一半,转角又放下来,“裴律师……”“您……怎么还在这?”转角长椅上坐着的人站起身,西装外套搭在小臂上,“车出了点问题,等人来修。”“哦。”阮苏荷虽不懂车,但看着那辆光洁如新的迈巴赫,对这个说辞持怀疑态度,“那……那您等着,我……先回去了。”...
事情到了这里,就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,而不是路上碰巧见到出轨的未婚夫,临时起意的激情杀人。
然而张媛,在那段路上,并没有任何刹车或者减速的痕迹,在案发前的几个小时里,卸货、装货、运输,都有人能够帮她提供不在场证明。
张媛不可能有时间布置现场。
那必然是另外有人,计划好了一切。利用麦田,利用对周边环境的熟悉,和长时间的观察……
阮苏荷觉得自己距离真相一步之遥。
嘴角扬起到一半,转角又放下来,“裴律师……”
“您……怎么还在这?”
转角长椅上坐着的人站起身,西装外套搭在小臂上,“车出了点问题,等人来修。”
“哦。”阮苏荷虽不懂车,但看着那辆光洁如新的迈巴赫,对这个说辞持怀疑态度,“那……那您等着,我……先回去了。”
秦峥:“……”
阮苏荷卑微地准备告退,秦峥冷冷开口,“新的材料发给你,看了吗?有时间出来玩,不知道在家多看看证据?”
阮苏荷平白被怼,可能是在酒吧里喝的那杯酒,酒精上头,反驳脱口而出。
等她把自己前几分钟想到的思路叭叭说完,秦峥没什么表情地点头,就像曾经他作为她辩论队的教练,“很好。”
“……”阮苏荷退了几分酒意,“嗯。”
秦峥望着她垂下的脑袋,头顶靠右的位置,有一个小小的旋儿,“你很怕我?”
你很怕我?
这句话,两人初见的时候,秦峥也问过。
秦峥比阮苏荷高三届,秦峥大四那年,阮苏荷刚上大一。
那时候的秦峥,法学院的国奖获得者,连续三年蝉联国际辩论赛的最佳辩手,学生会主席,保研A大刑法学,刑法泰斗的关门弟子,等等等等。
多项头衔傍身,又生的一副好样貌,是当之无愧的A大风云人物。
就算放在全国,只要是玩辩论的,秦峥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。
这样的人物,坐镇A大辩论队的教练席,辩论队顿时成了新生报名的首选。
许多人都是冲着秦峥的名头去的,而阮苏荷例外——
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中,她很难有机会表达自己的想法。进了辩论队,她能够单纯享受那种能与人平等交流的快感。
A大的辩论队选拔很严苛,几百号人报名,最后只留下五个。四个正式队员,和一个替补。
阮苏荷通过一轮一轮的淘汰,终于走到最后,成为被挑选出来的那五个之一。
最后那一轮,秦峥作为评委,坐在评委席的最中央。
辩论队内部是有分工的,四位辩手各有特点。根据当时国际辩论赛的比赛规则,一辩要负责开篇立论,四辩负责总结陈词,都是文字性的工作居多。
二辩和三辩则主要负责场上的你来我往,观点交锋。需要辩手的思维足够缜密,才不会被对手钻了逻辑上的漏洞。
更需要反应足够敏捷,才能在激烈的辩论环节,表达己方观点的同时,找出对方的弱点并组织语言攻击。
分配位置的时候,秦峥点了点站在台上,恢复乖巧的阮苏荷,“阮苏荷,二辩。”
阮苏荷乖乖站到第二个位子上。
从始至终低着头,不敢往评委席上看一眼。
等到把五个人的角色都安排好了,大家收拾收拾,结束今天的兵荒马乱。阮苏荷走在人群的最后,身边的秦峥突然问了一句,“你很怕我?”
那时候的阮苏荷远没有现在的圆滑隐忍,但多年生活在那样的原生家庭里,阮苏荷也会下意识掩盖自己的情绪,来博得对方的欢心。
于是她一脸天真烂漫,仰头望着这个别人口中的天之骄子,“没有呀,学长误会啦。”
说完自己也觉得心虚,冲秦峥笑得更灿烂了些,紧走几步,和前面的大部队会和。
那些都是小秦峥两三年的学弟学妹,还在学校宿舍住着。而秦峥已经在老师的介绍下,去了君同律师事务所实习,住在校外,自然和他们不顺路。
到了分岔路口,一群人转身和他挥手道别,阮苏荷藏在人群之中,一双杏眼像林间的小鹿,在那么多张面孔里脱颖而出。
从那以后,秦峥几乎每一场练习都会到场。
秦峥在三年国辩中,次次包揽“最佳辩手”的称号,是圈子里数一数二的选手。A大那一届的辩论队也在秦峥的带领下,一路毫无悬念地夺魁。
但秦峥那一届之后,校辩论队实际上出现了两年青黄不接,找不到优秀的辩手,每次的比赛比分都是险胜
A大非常注重本校辩论队在国际辩论赛中的成绩,因此把秦峥请回来,试图从阮苏荷这一届里,找出一个能接替他的位置的新人来。
秦峥选中了阮苏荷。
用秦峥自己给出的理由,他在阮苏荷身上看出了自己的影子。
辩论队其他的老人纷纷表示不理解。辩手讲究的是能够坚持自己的观点并完美输出,不在场上被对手的观点带跑。
秦峥在日常生活中就是一针见血的言行方式,所有人都能想象到这样的人上了辩论场,必然是掌控全场的那一个。
事实确实如此。
可阮苏荷,看起来傻乎乎的,一双杏眼常常透露出清澈的愚蠢,就连声音也带着点甜甜的讨好,不论别人说什么,都是“对对对,您说的是”。
尤其当秦峥这一届的辩手来串场给他们做指导的时候,几乎是学长学姐说什么,阮苏荷都连连点头,半句反驳和自己的想法都没有。
这样的人,确定上了场之后,能做辩手?
还是作为队伍主攻手的二辩?
所有人都在心里打了个问号,只是由于秦峥的坚持,这些问号终究没有说出来。
阮苏荷也知道这些质疑,除了更努力的训练,更深入地挖掘辩题,查找更多的资料和数据,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。
即使是这样,阮苏荷第一次上辩论场的时候,还是连声音都是抖的。
观点的输出是需要时间的,而辩论赛是计时的,辩手们必须把握每一秒,尽可能将自己想说的话用最简洁的语言表达出来。对手的时间很快被他们消磨殆尽,剩余的时间成了阮苏荷这一队的solo秀。饶是如此,等比赛结束了,评委点评打分,阮苏荷坐在原位,收拾桌面上的笔记和资料的手指还是颤抖的。...
阮苏荷记得很清楚,那是一年冬天,A市大学生辩论赛的初赛,明明礼堂的暖气开得很足,只穿正装的阮苏荷,还是被这辩论赛的大场面吓得牙齿都在打战。
秦峥踏入礼堂大门的那一刻,不说别的学校的参赛队伍,就连A大自己的辩论队队员也倒吸了一口凉气——秦峥除了自己参赛,从来没有出现在别的辩论赛赛场上。
“裴……学长……”带队的是新晋的学生会主席,一个大三的男生,瞧见秦峥,急忙迎上去,把他引到A大辩论队的候场区。
“学长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?”
秦峥淡然地扫视了把他围在中间的一圈学弟学妹,“来中院立案,顺便过来看看你们。”
“哦……那学长待会要看比赛嘛?下一场就该我们上场了。”
秦峥抬腕看表,“嗯,上午工作不是很多。”
“好耶!有学长在,就不怕评委压分了。”
“就是就是,咱们学校每年都是冠军,感觉那些个评委,一个个都卯着劲地想要挑我们的毛病。”
欢呼逐渐高调,学生会主席急忙抬手往下压了压,“小声点,知道我们被盯着还这么张扬?上了场之后要拿出最好的状态,必须让对手输得心服口服。”
“放心吧学长,”和阮苏荷同级的队友打了个响指,“对面是L大,我看过他们前面几年的比赛,水平一般般,这样的前辈辩手怎么可能带出优秀的后辈。”
“你小子别给我打嘴炮,”学生会主席拍了他后背一巴掌,“学长的荣誉那是学长的,跟你们可没关系。咱们学校已经连续五年夺冠了,要是今天初赛就被淘汰了……”
他语带威胁,听起来是在怼那个打嘴炮的男生,实则目光似有若无,落在阮苏荷身上。
阮苏荷是所有人眼中,队伍唯一的薄弱点。
阮苏荷捏紧了手卡,佯装没有注意到大家不信任的目光。
台上主席的声音传来,“接下来,让我们有请正方A大代表队,和反方L大代表队上台,为我们一论究竟。”
客套的掌声中,两队分别从舞台的两边上场。那天的题目是什么,时隔多年,阮苏荷已经忘记了,只记得全程尽自己最大的可能,把声音稳下来。
那场比赛几乎没有什么悬念,后半场,阮苏荷他们几乎把对手按在地上摩擦。
观点的输出是需要时间的,而辩论赛是计时的,辩手们必须把握每一秒,尽可能将自己想说的话用最简洁的语言表达出来。
对手的时间很快被他们消磨殆尽,剩余的时间成了阮苏荷这一队的solo秀。
饶是如此,等比赛结束了,评委点评打分,阮苏荷坐在原位,收拾桌面上的笔记和资料的手指还是颤抖的。
身边的一辩在碎碎念,“千万不能输千万不能输千万不能输……”
台下的A大学生会主席和其他随行而来的人员,也都焦灼地从观众席后排探头,想要窥探评委们的打分表。
只有秦峥依旧一张脸古井无波,目光波澜不惊地落在阮苏荷身上。
阮苏荷大概是还没从方才和人对抗的状态下抽离,竟然没躲开他的视线。四目相对,视线在半空中胶着起来。
评委宣布A大辩论队获胜的那一刻,阮苏荷甚至没有反应过来,就被身边坐着的队友握住了手,小声欢呼。
A大随行人员也都面露喜色,以秦峥为首,从观众席走来。
阮苏荷随队伍一起起身致意,还没来得及坐下,阴影就笼罩在她面前。
秦峥的声音冷冷清清,“做得很好,继续加油。”
撂下这句话,秦峥就匆匆离去。
后来的一切似乎发展得顺理成章。
每一届的辩手都有一个专门的交流群,方便大家不在一处时,可以随时随地在群里发起头脑风暴。几位教练和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也在其中。
阮苏荷点开右上角的三个小点,看见一堆类似“xx级xx法学xxx”的群备注里,只有一个备注分外简洁又显眼——
“秦峥”。
阮苏荷踯躅了半天,还是鼓起勇气,点了“添加好友”。
请求理由上除了系统自带的“A大XX届辩论队阮苏荷”之外,什么都没写。
点完之后,阮苏荷背后都在冒冷气。
一个小时过去。
两个小时过去。
……
对面毫无反应。
阮苏荷开始自我怀疑,她是不是应该在申请添加好友的时候,附上自己的理由,比如“想向学长请教一些辩论题目应该怎样破题”之类的?
可是现在再重新申请一遍,会不会显得自己很蠢?好像自己在急不可耐地催人家通过似地?两次添加如果都不通过,岂不是很没有面子?
阮苏荷心烦意乱,面前的刑法学笔记,上面的字符都在乱跳,一个字也没进脑子。
终于忍不住给学生会主席——比阮苏荷大两届的学长,周子成,发了个消息。
“学长,”阮苏荷很客气,“我刚刚加了裴学长。”
但他没回复,我是不是应该写上理由,还是……
后面的字还没打完,周子成给她发来了六个点,“……”
阮苏荷:“……”她说错什么了吗?
周子成的语音电话拨过来。这一次的大获全胜,周子成对阮苏荷的印象有所改观,语气也缓和了不少,“那什么,裴学长一般不加人的。我也是因为接手了学生会,工作交接项目比较多,才加上了他的微信。”
“你要是有什么辩论方面的问题,直接在群里问就好了。群里不是还有几个学长学姐嘛,虽然没有裴学长那么出名,但是原来也都是裴学长的队友。”
“浅显层面的,那几个学长学姐就给你解决了。要是还有深层次的没有挖到,裴学长看见会在群里说的。或者什么时候他去线下开会,也会面对面指导的。”
周子成说得很委婉,基本意思却很清楚了——
阮苏荷这种小菜鸟,实在不是大佬会浪费时间来特别栽培的对象。但是不要灰心,因为大佬对绝大部分人都是这样,大佬没有针对你的意思。
阮苏荷轻声应了,挂了电话,心里压力小了一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