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念念萧辰皓小说大结局男女主角(萧辰皓裴念念)之间又是怎样的爱恨,谱写怎样的悲歌,又将是怎样的故事,如何挽留,一切皆宜物是人非,又将是怎样虐曲,全新的章节感人的故事。全文章节描写细腻,作者萧辰皓文笔功底深厚,带来了精彩的言情文。
年过半百的老太医,沉默了许久,终是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皮纸来。“传说有一种肉芝,叫太岁,能肉白骨。”萧辰皓扯过那张皮纸,上面绘着一株形状古怪的植物,通体模样竟像蜷缩的人体。...
陈太医捏着匣子,沉沉的一叹,向床上的裴念念走去。
驿馆的门一关,便关了整整三日。
蛊虫惧光也畏寒,要想蛊虫生效,需得让整间屋子不见光影,温度奇高。
萧辰皓立即吩咐副将,用黑布把门窗都封上,并搬来火盆。
屋内不多时便闷热起来,教人呼吸不畅。
萧辰皓淌着汗,盯着匣子里的小虫,一炷香后它动了。
陈太医将蛊虫放置裴念念的鼻下,不用片刻,虫子便钻了进去。
“蛊虫会顺着血液,进入大脑,从而刺激人体。”
陈太医擦着额上的汗,“整个过程需要三日,屋内不能见光,温度不能低,否则一切将会前功尽弃。”
这意味着,屋内需要有人时刻关注炭火,而且不能更换陪守人。
萧辰皓一一听着,他的嗓子干涩,声音沙哑。
“好,我留下。”
人在这屋里待上一刻钟都受不了,可萧辰皓陪了裴念念整整三日。
三日后,陈太医进来再次诊脉。
当他看见一旁的萧辰皓后,不由吃了一惊。
后者面色苍白,嘴皮干到皲裂,胡茬肆长。形容十分狼狈,哪有穆王往日玉树临风般的俊美。
他忍了忍,便走到床边,手指轻轻搭在裴念念得手腕上。
这次,指尖下的脉搏隐隐有了跳动。
陈太医大喜,冲着萧辰皓连连躬身:“王妃活过来了。”
萧辰皓站在床边,闻言身子忍不住晃了晃,竟要扶住床榄才能勉强稳住。
他缓缓的点了点头:“活了就好,活了就好……”
‘咚’的一声闷响。
陈太医讶然的回头,却发现萧辰皓栽倒在地,没有声息。
待萧辰皓再醒来,已经是一日后了。
秋日澈亮,阳光在他眼皮上跳跃,活泼得不像话。
萧辰皓起身,正想出门,陈太医却端着一碗药进来了。
见他醒,慌忙的走过来阻止他起床,说道:“王爷,先把药喝了吧。”
萧辰皓没接,怔怔看着他:“她怎么样?”
“王妃还未醒,但身体各类机能皆已渐渐的恢复,您不用担心。”
萧辰皓心一松,长长的呼出一口气。
陈太医放下碗,神色异常,斟酌了半晌才说:“还魂蛊虽然能起死回生,但终是蛊虫。”
“它只能护宿主三个月,而且宿主会受它习性的缘故,会惧寒,而且宿主身体情况也会大不如以前。”
萧辰皓掌下的锦布,被他攥得发出脆弱的呻吟声。
他眼里血丝渐浓,哑声道:“三个月?……就当真没有其他方法了吗?”
陈太医瞧着萧辰皓的憔悴模样,实在于心不忍,何况他也不希望裴念念死。
年过半百的老太医,沉默了许久,终是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皮纸来。
“传说有一种肉芝,叫太岁,能肉白骨。”
萧辰皓扯过那张皮纸,上面绘着一株形状古怪的植物,通体模样竟像蜷缩的人体。
太医继续说:“如果能寻到,王妃性命自然无虞。”
他抬眼,打量了一眼萧辰皓。光透过窗棂打在他脸上,半明半暗。
“但是这毕竟是传说中的东西,无人见过,还不知是不是人杜撰出来的……”
“有图有用处,那就不算杜撰。”萧辰皓捏紧了手里的皮纸,沉声打断了陈太医的话。
他眼神一暗:“我会找到的。”
陈太医看着萧辰皓灰暗的脸,呐呐嗫嚅了嘴巴,还是选择了闭上。
萧辰皓喝完药,还是去看了裴念念。
房间里的黑布已经撤去,火盆依旧燃着,只是不似之前那边闷热,刚好暖着屋子。
萧辰皓轻轻的走近,像是怕吵醒床上的人似的。
床上的裴念念面色依旧苍白,但是能看到她正在浅浅的呼吸着。
他坐在床边,望了许久。
正值晌午,透亮的光洒在裴念念的脸上,白得几近透明。
“穆王爷,我好歹是皇上钦点的州府,再不济也要听皇上的判处,您说撤职就撤职,有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!?”萧辰皓闻言冷笑,他与萧珩本有嫌隙,而他自幼桀骜难驯,萧珩不开心他便开心。此刻戾气更甚,当场就将赵乾坤正法。...
他想起了太傅临死前,紧紧的握着他的手,不舍的嘱托:“求王爷,定要照顾好吾儿……”
那时裴念念已经嫁入王府,而他,也知道了裴念念和萧珩的腌渍事,心生怨怼。
但裴太傅是他的老师,有教育之恩。于是这么多年,他也一直出于责任,好生照顾着裴念念。
可是,这人怎的这般不听话!扔下一封和离书就消失,还跑到这种可怖的地方。
萧辰皓松松悬着的手指猛地一缩,心里说不上来的烦闷。
他转身,带着怒气出门,可还是小心的将门合上,不透一丝风进屋。
州府衙门。
“赵大人。”萧辰皓坐在大堂上,手里把玩着府印。
他现在终于有时间来提审本次事件的罪魁祸首,来了解事情的始末了。
下面跪着的是陈州州府赵乾坤,几日前听闻萧辰皓来了,他再也等不住,想要连夜携家眷逃跑,结果被副将在家门口当场抓获。
“如实说,还能饶你家人一命。”
萧辰皓玩得腻烦了,把府印往桌上一扔,“咚”的一声,听得找乾坤胆战心惊。
他慌忙重重的一磕头,额上顿时青紫一块。
他哭喊着冤,“臣都是为了百姓啊!疫病来势汹汹,臣实在没有办法才用围城的下策啊。”
一旁的陈太医听了,只觉得怒火上涌,腾的站起身。
指着找乾坤怒骂:“没有办法?但凡你能在疫病初次爆发的时候上报,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到这种地步!”
陈太医对着萧辰皓跪下,老泪纵横的将初来陈州,以及进入木墙后的情况一一向他诉说。
萧辰皓在听到裴念念义无反顾进木墙时,牙关紧咬得似要咬碎;又听到她以身试药后,手里握着的的惊堂木瞬间捏成粉末。
看向赵乾坤的目光如刀,恨不得将他当场凌迟。
衙门外聚集着众人,全是本次疫病得救的百姓。本是义愤填膺的指责着赵乾坤,可在听到裴念念以身试药之后,人群渐渐静默下来,不知是谁先呜咽出声,不多时,衙门口便哀泣一片。
陈太医也早已泣不成声,默默垂泪。
萧辰皓额角青筋暴起,花了许久,才将怒意压下唤回理智。
寒声道:“陈州州府赵乾坤,草菅人命阻碍赈灾,免去州府一职,压入大牢听候发落!”
赵乾坤可不愿等死,一改痛哭流涕的模样,面容狰狞。
“穆王爷,我好歹是皇上钦点的州府,再不济也要听皇上的判处,您说撤职就撤职,有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!?”
萧辰皓闻言冷笑,他与萧珩本有嫌隙,而他自幼桀骜难驯,萧珩不开心他便开心。
此刻戾气更甚,当场就将赵乾坤正法。
并在副将和陈太医的举荐下,将在本次防疫中,竭力帮衬的长史代掌州府一职。
赵乾坤作恶多时,陈州百姓怨言已久。
见他伏法,衙门口的百姓纷纷跪下,称赞萧辰皓行事果决。
可萧辰皓没有心思听这些,处置完赵乾坤便借口离开了府衙。
回到驿馆,他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裴念念的门前,站在门口久久未动。
“当时,你为什么没有把她带回来?”
语气不是质问,而是真的迷惑不解。
副将拱手跪下,“王妃执意留下,属下实在不敢忤逆。”
萧辰皓迷茫了,他以为倒戈萧珩的裴念念早已背弃本心,不似当年纯良。
可如今看来,她依旧是那个忧心忧民的采药的小姑娘。
萧辰皓怔怔的望着紧闭的门口,没有再说话。
都城,皇宫。
萧珩看着奏报,眼神阴冷。
“斩除恶官?替朕整治?”
他勾起唇角,把奏章一摔,顿时怒急攻心猛咳了起来。
宫奴门应声跪下,瑟瑟发抖,偌大的宫殿无一人敢上前服侍。
良久,萧珩才停下咳嗽,他冷冷看着地上的奏章。
“朕的这个侄子,可真是越发的能干了。”
也不知太阳太刺眼,还是醒来第一眼就看见萧辰皓的激动,裴念念的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。萧辰皓见她醒来,突然面无表情的开始落泪,顿时有些慌张。“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...
裴念念睁开眼就看见了坐在旁边的萧辰皓,几个月不见,他竟然瘦了。
也不知太阳太刺眼,还是醒来第一眼就看见萧辰皓的激动,裴念念的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。
萧辰皓见她醒来,突然面无表情的开始落泪,顿时有些慌张。
“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
裴念念的眼泪淌得像是一条生生不息的小河,可她却仍一动不动痴痴的望着萧辰皓。
这一定是死后的假象吧,她想,不然萧辰皓何时这般关切的看过自己?
后者更是心慌,忍不住想出门唤太医过来,却被裴念念拉住。
“没有。”
她摇摇头,声音嘶哑得像是喉咙被火撩过。
裴念念现在更加断定是死后的极乐世界,她看着两人相握的手,喃喃的说:“死了真好,终于能和你好好说话了。”
萧辰皓听不清她说什么,实在焦急,便喊来门口的仆人。
“去叫陈太医来。”
裴念念眨了眨眼,看着陈太医拎着医箱走了进来。
她怔怔的问道:“您也死了吗?”
陈太医一愣,和萧辰皓相视一眼,随即无奈一笑。
“王妃,您已经活过来了,是王爷救的您。”
裴念念望了站在窗边的萧辰皓,因为逆光,看不清他的神色,她有失落的收回目光。
呢喃了一句:“是这样啊……”
陈太医把完脉,正要走,就听见裴念念问道:“我是怎么活过来的?”
他眼神微闪,看了一眼萧辰皓,后者犹豫了一会,点了点头。
陈太医这才坐回椅子,声音沉缓:“是还魂蛊。”
裴念念瞳孔一颤,顷刻又复于平静。
她知道还魂蛊,母亲的手札中提到过,只不过都以为是传说罢了。
听完陈太医所叮嘱的事项,裴念念一一记下了,心里说不上来的伤感。
自己不过是从一种毒药的傀儡,变成另一种蛊虫的傀儡罢了。
太医说完,胡子抖了几抖,还是没忍住。
他说道:“这几日一直都是王爷在照顾您,很是辛苦。”
裴念念的视线落到萧辰皓身上,他背后的阳光实在刺眼,让她忍不住又想落泪。
萧辰皓闻言,走到床边,闷声送客。
“这几日麻烦您了丽嘉,您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裴念念见萧辰皓也想一并离开,不由得喊出了声:“王爷。”
萧辰皓搭在门上的手一顿,立在那儿,没有回答也没有走。
裴念念望着窗幔问:“您为什么要救我?”
话问出口的时候,她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奢求什么,但是但凡萧辰皓还留有当年一丝的情意,她也会选择回王府,用最后三个月的时光,去陪他共度余生。
萧辰皓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,心也乱如麻。
沉声道:“你是我的王妃,就你理所应当。”
“除去王妃之位呢?”裴念念追问。
萧辰皓紧皱的眉和慌乱的眼被门板挡住,他明白裴念念想要的答案是什么,可是萧珩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荡。
他放在门上的手握成了拳,闭上了眼。
“当年太傅于我有恩,临走前,他嘱托过要我好好照顾你,所以不管你是不是我的王妃,我都会救你。”
“啊……”裴念念长叹了一声,“是这样啊。”
她用叹息掩盖了自己的哽咽,到头来还是自己的自取其辱罢了。
萧辰皓于她,当真是没有半分情爱,只有责任和束缚。
裴念念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咽下舌根的苦涩的,更想不到,自己还能用平稳的声音继续说话。
“多谢王爷了,那和离……”
“和离之事回去再说。”
萧辰皓打断了她的话,听到这个话题他心里就烦闷,不悦的把门关上。
裴念念听着门重重合上的声音,眼神无波无澜。
就像她的心,再也不会为萧辰皓悸动了。
也多亏了有淳儿,这一路上她才不至于觉得烦闷。到了河边,萧辰皓示意停车休息。他见裴念念掀开车帘想要下车,便走了过去伸出手来。裴念念看着他的手,转身从另一边下了。...
裴念念复活的事瞬间在陈州传开来,百姓们都说是上天显灵。
神医造福世间,连阎王都不舍得这么早收她。
传言越传越离谱,更有说裴念念是神仙下凡,不死不伤,听得她是哭笑不得。
但是百姓感激她是真的,醒来的这几日,源源不断有人来访,驿馆的门槛都快踩平了。
萧辰皓站在廊下,看着在中厅被众人簇拥着,面上无措的裴念念,心里微微一动。
养了数日,众人便要回都城了。
回程当日,陈州百姓几乎都来送行,送别礼堆满了马车,直至出了陈州十里还有人跟着相送。
陈太医捋着胡子,感叹:“王妃大善,必有善报。”
裴念念抿唇一笑,不置可否。
她将目光放向马车窗外,刚好看见跟在一旁骑马的萧辰皓,她迅速放下帘子重新坐好。
跟着他们一同的,还有淳儿。
她的父亲也感染了疫疾,但是怕被人知道扔进木墙,竟不敢出门。
等疫疾过去淳儿回到家,才发现他早已死了。
裴念念见她可怜,便带上了她。
回程路上,行车缓慢,似乎生怕颠着自己,把她当块易碎的宝。
也多亏了有淳儿,这一路上她才不至于觉得烦闷。
到了河边,萧辰皓示意停车休息。
他见裴念念掀开车帘想要下车,便走了过去伸出手来。
裴念念看着他的手,转身从另一边下了。
萧辰皓手怔在空中,眼神有一瞬的错愕,随即转为恼怒。
他收回手,照料马去了。
淳儿还只是半大的孩子,将此景看在眼里,小心翼翼的跟在裴念念身边。
“姐姐,你和王爷不是夫妻吗?为什么看上去不像呢?”
裴念念眼神黯然,她在河边找了个地方坐下。
“因为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。”
淳儿半知半解,她的父母也分开了,因为她的父亲对母亲不好,母亲忍受不住跑了。
“是因为王爷对您不好吗?”
可是明明她看见王爷对裴念念很上心,事无巨细的都照料得很好呀。
裴念念笑了,满是苦涩:“是我不好,一开始,我们就不应该在一起。”
淳儿托着腮坐在她的旁边,她能感受到裴念念现在很难过,所以她不再问了。
秋日正午还算热,可过了午时,起风便有些凉了。
淳儿知道裴念念现在不能受凉,去马车里给她拿披风。
裴念念呆坐在河边望着芦苇荡出神。
她想起了十几年前,萧辰皓的父皇也曾带着他们去秋猎,那里也有这样美的芦苇荡。
那时的萧辰皓,是会让她想共度一生的萧辰皓。
可如今看来,终是她的妄想。
裴念念一哂,放手吧,放得干干净净的。
突然,腰间揽上一只胳膊,将她牢牢的锁进一个宽阔的胸膛。
紧接着一个气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:“发什么呆?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?”
裴念念抬头,撞进萧辰皓的焦急的眸子,一脸的茫然。
萧辰皓被这一望,忽地心跳漏了一拍。
裴念念无知无觉,她往原来坐着的位置看去,那里躺着断成两截的蛇。
顿时脸色一白,忍不住又往萧辰皓怀里缩了一下。
她自小就怕蛇,一想到刚刚那条蛇就潜伏在自己身边,吐着信子随时攻击的样子。
裴念念浑身都开始发麻了。
萧辰皓知晓她现在脚软得走不动,干脆横抱起人,送进了马车后又走了。
马车里燃着火炉,温度适宜,但裴念念还是后怕得手脚冰凉。
淳儿爬了进来,将手里的披风给她裹上。
瞧着裴念念惨白的脸,小声的说:“姐姐,你怕蛇呀?”
裴念念没有说话,淳儿倒是若有所思的接着说。
“刚刚你在出神,那蛇就在你身边,我们大家都吓坏了。”
“王爷是第一个发现的,但是他立即就阻止大家提醒你,就怕你受到惊吓受伤呢。”
裴念念闻言垂下眼睛,身子也不抖了,只是手指无意识的捏紧了衣角。
这时,帘子又被掀开,萧辰皓伸进一碗蜜水。
“喝吧。”
裴念念的猛地放下了帘子,冷冷的声音从车里传来。“王爷早些同意和离,不就合情合理了么。我先回去了。”萧辰皓站在原地,望着马车远去,眉头紧锁。安玲珑惊讶的问道:“姐姐要和王爷和离吗?为什么?”...
淳儿小心的接过,递给裴念念。
后者端着碗,深深的望了一眼离去的萧辰皓。
小时候每次她受到惊吓,爹爹都会给她备上一碗蜜水,这样晚上就不会做噩梦了。
爹爹去世之后,她便自己给自己备,没想到萧辰皓竟也知道。
大约也是爹爹嘱咐的罢。
裴念念仰头,听话的把蜜水喝完了。
歇了一晚,第二日众人又开始赶路,终于到了都城。
进了城,陈太医便向众人告辞,回皇宫复命去了。
裴念念也想下车,萧辰皓策马拦下了她。
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裴念念捏着帘子,犹豫了一下,还是坐回了车里。
没想到马车再次停下,竟是停在了王府门口。
裴念念掀开窗帘,望着王府的牌匾,久久未动。
“你我尚未和离,分府而居成何体统。”萧辰皓站在车窗边,面上一本正经的说着,“先回府住着,一切再商议。”
裴念念垂着眼睛,眼神幽深。
突然,一抹红影自府内奔出。
安玲珑自然的挽上萧辰皓的臂膀,娇声埋怨道:“王爷此番出门去了好久,我在家可闷死了。”
裴念念的猛地放下了帘子,冷冷的声音从车里传来。
“王爷早些同意和离,不就合情合理了么。我先回去了。”
萧辰皓站在原地,望着马车远去,眉头紧锁。
安玲珑惊讶的问道:“姐姐要和王爷和离吗?为什么?”
萧辰皓将胳膊从她手里抽离,淡淡看了她一眼,却是问道:“公主这几个月在府中可还好?”
安玲珑垂下眼睛,好不可怜:“王爷不在,过得不好。”
萧辰皓眼神一暗,未置一词,掠过她进了府。
安玲珑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,风卷起了她的裙角。
她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,忽然说道:“起风了啊……”
马车里。
淳儿小心翼翼的看着沉默的裴念念,欲言又止了半天,没忍住。
“姐姐和王爷分开,是因为那个姐姐的问题吗?”
“问题出在了我们自己身上。”裴念念摸了摸她的头,“你还小不理解,感情永远不是第三人的问题。”
淳儿确实不懂,但是她望着裴念念哀伤的眼睛,总觉得不是裴念念的问题。
回到裴府,裴念念便去了书房,翻阅母亲留下的医书,半点都没找到有关太岁的踪迹。
裴念念眼前忽地一黑,先是一怔,才后知后觉的记起,是太后的毒起作用了。
她苦笑一声,心里只觉得又悲凉又滑稽。
谁能想到一个人身上既得过疫病,又寄生着蛊虫,还留有顽固的毒。
为什么要救活她呢。
裴念念缩在书柜间的角落,眼泪怔怔的落了下来。
翌日清早,裴念念就被宣进了宫。
裴念念跪在地上,垂着眼睛,面容沉静。
萧珩这次没有让她起身,他翻过几本奏章,才抬起眼。
“起来吧。”
裴念念没有动。
萧珩叹了一口气,“朕是恼你不懂爱惜自己,陈州是什么地方,岂能随便去?”
裴念念不说话,只平静的跪着,倔强的模样让萧珩没了脾气。
他放柔了声音,“这次你救人有功,说说看,想要什么赏?”
裴念念眼眸一闪,说道:“我却有一事相求。”
“臣女裴念念,请陛下赐妾身与穆王萧辰皓和离。”
萧辰皓一直不敢回想,当日在城门见到裴念念的情形。他从来没有想过,裴念念会有一天离开他。自小起,也可以说,自有记忆起,裴念念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。那时候,他、裴念念和萧珩成日玩在一起。...
萧珩眉头一挑,他原以为,裴念念会向之前一般无欲无求。
没想到,不求则已,一求惊人。
他饶有兴致的撑着腮,问:“为何?是因为玲珑公主?”
裴念念继续眼观鼻鼻观心,望着地面,淡淡的说:“只是缘分已尽,与旁人无关。”
萧珩瞧了她半晌,忽然一笑,同意了。
穆王府。
萧辰皓皱着眉翻阅着手里的奏报,副将等人静默的坐在一旁,书房里的气氛冰到极点。
——北境边防前些日子死了两个驻兵。
驻兵不是大事,而是边境是萧辰皓亲自坐镇,部署极严,几年来无人能踏过边线。
而前日,北齐的一只小队竟能悄无声息的越过边防,杀了两人。
如果不是军队里又奸细,那就是有人泄露了边防图。
“吱呀”一声,打破了寂静的氛围。
萧辰皓猛地合上奏报,看着安玲珑端着几碗甜粥走了进来。
“我见诸位在书房待了一整天,就亲自下厨做了些甜粥给你们当宵夜……”
“管家没有跟你说过,本王在书房的时候,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吗?”
安玲珑话还未说完,就被萧辰皓冷硬的打断。
他看也没看门口的人一眼,不悦的说:“出去。”
安玲珑咬唇,眼泪泫然欲泣,似是极伤心的退了出去。
门一合上,萧辰皓便头疼的抚住额。
“你们也累了,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其余的人都依言离开,只副将走上前,掏出了一件东西,放在了书桌上。
“这是当日王妃倒下的时候,手下压着的书信。属下一直未来得及给您。”
说完,便也识趣的离开了书房。
萧辰皓睨了那纸张一眼,上面的血迹已经变为干褐,但依旧触目惊心。
不知为何,他的心忽然闷的像是有人紧攥着,压迫着不准跳动。
他看了许久,才捻起信纸,打开来。
大部分的内容都已经被血迹掩盖,可知当时裴念念究竟吐了多少血。
萧辰皓一直不敢回想,当日在城门见到裴念念的情形。
他从来没有想过,裴念念会有一天离开他。
自小起,也可以说,自有记忆起,裴念念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。
那时候,他、裴念念和萧珩成日玩在一起。
那时的萧珩还不是皇上,而是温柔体贴的小叔叔。
每当他们二人完成泥团似的,躲避裴太傅的责骂,就会钻进萧珩的宫里,在里面换洗一新,再偷偷溜回学堂。
可他们总会忘记,换了衣服,太傅自然知道他们去玩了。
裴念念总和他形影不离,父皇也常和太傅提起,长大后要裴念念嫁给自己。
当时萧辰皓是开心的,他的确很喜欢心细良善的裴念念,也一直把她当自己的太子妃看待。
可是后来,父王薨逝,一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本来是他的皇位,却被一句轻飘飘的太子年幼,由当时已是恒亲王的萧珩给夺过。
萧辰皓不甘心,但就连太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全朝上下,只有太傅帮着自己,可是太傅身体虚弱,争辩不过。
自己只能看着萧珩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。
烛火的“哔啵”声,将萧辰皓从回忆里拉了回来。
信纸上,唯一能看清的,只有‘吾夫君,皓。”四字。
萧辰皓拇指在这四个字上摩挲着,眼前渐渐又恍惚起来。
当时的自己与裴念念早有婚约,守陵回来后,婚期也将近。
这是萧辰皓那时唯一慰藉的事情,但是所有的幸福和憧憬都在大婚前破灭。
萧珩在大婚前夕,召他进了宫。
开口的第一句,就叫他浑身冰凉。
他清晰的记得,萧珩摇着手里的玉液杯,脸上是他惯常的微笑。
他说:“你可知念念心悦的人,本是朕?”
“是因为不敢违抗父命,才嫁给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