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七十年代之鱼娘》是作者鹿鸣春的经典作品之一,主要讲述陈大有陈晓的故事,故事无删减版本非常适合品读,文章简介如下:
晓渔把桶放在高大的礁石上,确保等下涨潮的时候也不会被海浪卷走,把网兜系在腰间,手里拿着短柄铲子,站在高处纵身一跃,纤瘦的身影就消失在海面上。
与海上浪花翻滚喧嚣不同,晓渔潜到七八米深的时候,世界就安静下来,几乎称得上万籁俱寂。
适应了水底的压力后,晓渔开始摸着海底的礁石,除了扎手的海胆,就是贴着石头的鲍鱼。晓渔拿出铲子,这是她今晚的主要目标,其他鱼太凶容易死,螃蟹什么的容易被陈石头发现,就这货安静又能卖个好价钱,可惜对渔民来说很难用渔网抓,对晓渔来说却是一摸一个准,还能卖个好价钱。
带出来的网兜装了大半兜,晓渔觉得差不多了,这才停手,顺便捞了些海裙菜,浮出水面,仔细辨别了方向,游到岸上,爬上方才跳下的礁石,海水已经涨到礁石下面半臂深处了。
晓渔把东西都装在桶里,拎到远离海潮的地方藏好,这才满心欢喜的往回跑。
接下来就是她最喜欢的节目了,只见晓渔追逐着海浪如浪里白条,忽深忽浅,随波逐流,她极爱游水,爷爷在世的时候曾经夸她是整个岛上游水最厉害的鱼娘,爷爷还曾经划着渔船带她到深海游玩,她惊奇的发现海豚白鲨,发光的水母,会飞的鱼,成群结伴数量庞大的鳞虾,层出不穷。
爷爷曾语重心长的说,“海赐予渔民源源不断的食物,让人类生生不息,人们应当铭记大海的恩赐,不能忘本。”说罢,爷爷长叹。
岛上的年轻人已经越来越少,不知道将来再发生饥荒的时候,还会不会有人敢抻着船帆,踏着朝阳,抓满满一船舱的鱼虾,满载而归,养活整个村子。
晓渔估摸着时间,见月上中天,不敢再玩,这才上岸,拎着桶往家走。
到家后,栓好院门,晓渔偷偷把桶藏到杂物房,借着月光,用院子里的井水冲了冲身上和头发,脱了一身湿衣服,换上干爽的粗布衣裳,这才进卧房准备睡下。
刚走到堂屋就听到粗噶的咳嗽声响起,晓渔吓的顿住脚步,一动不敢动,盼着陈石头只是咳嗽几声,很快就会继续睡。
可惜很快传来陈石头翻身下床,摸索穿鞋的窸窸窣窣声,紧接着,东边卧房的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晓渔吓的不敢动弹。
紧接着就是扫把雨点一样的落下来,这扫把是苜蓿草扎的,用久了就硬邦邦,打在身上还疼,陈石头怕吵醒晓茶,没有发出声音,只呼吸声越发粗重。
晓渔痛的惊呼一声,压着嗓子,“爹爹爹,别打别打,疼疼疼,我下次再也不敢了,我就去捞点鲍鱼换点米,阿姐要吃米粉……”
陈石头这才暂停手上的扫把,冷哼一声,正要出言教训,只听屋内传来一声惊呼,紧接着就是晓茶略带哭腔的呼喊,“晓渔,晓渔,爹爹,晓渔不见了。”
陈晓渔忙借机脱身,高声应道:“阿姐,我在呢,我出来上茅房。”说着就大步溜回屋里,嘴上还不忘叮嘱,“爹你快睡吧,我明早拿鲍鱼给老海叔换米,以后再也不下水了。”
翌日太阳刚在海平面露出点头,出海打渔的船已经陆陆续续返航,船上各个面容疲倦,运气好的难掩喜色,运气差的也不见多失望。总归要想抓的多,就要去深海,要去深海,就要冒着生命危险。没有大船,小渔船去深海,都是拿命换来的,一把年纪,啥都见过,没什么好羡慕的。
晓渔混在返航的船老大里,仗着身形小巧,拎着桶在岛上唯一的码头灵活的穿梭。
供销社来收海货的柴油大船就停泊在码头最正中的位置,晓渔挤过长长的队伍,找到正在调秤的陈海,他是唯一岛上出去,凭本事进供销社上班的,脑子里仿佛有一把铁算盘,多少斤多少钱,手指掐掐就能算出来,每次来收海货的人最喜欢搭档陈海。
晓渔扬起笑脸,脆生生喊道:“老海叔!”
陈海黝黑的脸庞闻言先笑,转过头看来,“晓渔来啦,今儿给你叔带的啥?”
晓渔左右看看,大家都在忙碌,没人关注她,这才打开木桶盖子,“好东西,叔,你瞧,个个都是大的,小的我都没要。”
陈海探头一看,不亏是岛上最后一个年轻鱼娘,晓渔出手,没有次品。
陈海满意的点头,“不错,刚好最近特供处需要一批上等干货,你这都不用挑了,拿到里面去,叔给你数数算钱。”
晓渔压根不用陈海动手,拎起百八十斤的木桶就往棚子里走,“老海叔,我想再换点粮票成不,晓茶想吃米粉,我爹也总咳嗽,想给他淘换点精米,熬米油补补身子。”
陈海思忖片刻,“成!”
八十多斤鲍鱼,换了四十块五并二十斤粮票,陈海递过去,想了想又从衬衫口袋里摸出一张票递过去,“好孩子,难为你了,这个换点糖,跟你姐俩甜甜嘴。”
晓渔见状忙道谢接过来,又从口袋里抓了一把海瓜子塞到陈海手里,“早上煮了打牙祭的,叔别嫌弃。”
这点东西海边一挖一麻袋,没啥吃头,也就小孩子没有零食,拿这个糊弄糊弄嘴,陈海哪里放在眼里?不过眼前的晓渔,一贯得乡亲们诸多怜惜,陈海忙接过来,“行了,快去供销社吧,天色不早了,那边又缺东少西的,有人为难你,尽管报我的名字。”
晓渔忙应下,“哎!谢谢叔,那我走了,您忙吧!”
供销社果然已经过了最忙碌的点儿,晓渔拎着空桶走进去,“同志,我买米。”说着递上粮票,“再来半斤糖。”
营业员正在打苍蝇,半晌才掀起眼皮,瞅一眼粮票,“大米还有十斤多点,半斤糖两毛五。”
晓渔数出钱递过去,“同志,我是陈海的侄女,我叔说让我来找个头发最长的买,我看这儿就您两条辫子乌溜溜的又长又顺滑,准没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