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宋清棠說完話之後,空氣陷入了沉寂。
靳灼川沒說話,徑直走進了書房。
過了好久他才出來,身上随意地攏上了一套衣服。
很休閑,也不難看出,他平時并不常在家裏。
灰色的短袖,上面印着一個簡單的黑色花紋。暗色長褲,襯得他兩條腿修長。
腳上踩着拖鞋,甚至頭發也隻是半幹,毛巾被他捏在手裏。
可以看見手臂上的青筋蔓延往下,格外地流暢。
餘光看到宋清棠仍然坐在沙發上,甚至姿勢都沒變,手機都放在原來的地方沒有一分的偏移。
他走過去,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。
兩條腿随性地伸着,自在地抻了抻,手搭在沙發扶手上,一隻手曲着,捏着毛巾,有一搭沒一搭地擦着頭發。
“談談吧。”他說。
語氣漫不經心,看向她的眼神也淡漠。
宋清棠看着他。
他身上的氣息似乎被隐匿地很好,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沒有那般地尖銳。
“我沒有什麽别的要求。”宋清棠說,“隻想安安穩穩地過一整年。”
等協議上的期限到了,她就走。
靳灼川安靜地聽,眉眼間的倦怠明顯。
“就這一點嗎?”他問。
“對。”宋清棠點頭。
“可以,我答應你。”靳灼川說,“你不想做的事我也不會強迫你。”
“我平時不住這邊,住淺水灣那邊,在這住還是和我過去,看自己。”
宋清棠想了一下。
“我和你回淺水灣。”
這裏她誰也不認識,沒必要在這。
靳灼川點頭,從沙發上站起來。
他整個人隻是看起來随意,站起身時,總會帶起一陣很淡的很微弱的風。
他眼神總是淡漠,眼尾勾起的弧度桀骜,整個人便給人的感覺難以接近,以及那藏在空氣裏的壓迫。
“那走吧。”
宋清棠從沙發上站起來,點頭。
靳灼川又擦了幾下頭發,将毛巾放進了衛生間,換了一雙鞋,便往外走。
他随性慣了。
宋清棠跟着他。
外面有司機在等,她帶過來的東西很少,很快被傭人搬上車。
兩個人上車。
很快到達淺水灣。
淺水灣那邊是出了名的環境好,那邊都是私人住宅,也是出了名的富人區。
一般人根本進不去。
到地方,兩個人下車。
靳灼川的手機響了。
他關上車門之後,才不急不慢地拿起手機,看了一眼來電顯示,才接聽電話。
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。
宋清棠推測,應該是靳灼川他爸,靳雍山的電話。
靳雍山的聲音很大,連站在一旁的宋清棠都能勉勉強強地聽見。
“**人呢?”靳雍山的語氣裏壓着火。
“怎麽,一會不見到就這麽想我啊?”靳灼川的語氣淡淡的。
說話時故意一般,拖腔帶調。
語氣聽起來滿不在乎又漫不經心,像是在拱火。
這話将靳雍山的怒火徹底點燃。
“你知不知道今天什麽日子?你平時像條瘋狗沒個正行也就算了,你今天發什麽瘋?!”
靳灼川捏着手機,臉上的情緒甚至沒有一絲的波動。
甚至懶散地回了句:“老頭子,你脾氣真差。”
“人我都帶回來了,你還想怎樣啊?”
靳雍山被氣得不輕,好久都不知道說什麽。
最後才問:“清棠在你那?電話給她。”
靳灼川頓了頓,聽話地将手機宋清棠的面前。
宋清棠接過,就聽見靳雍山笑着說:“是清棠嗎?”
“是我。”
“靳灼川那臭小子脾氣不好,你多擔待些,有什麽委屈告訴我,我來收拾他。”
“有什麽需要的都可以告訴我,就當是自己家啊。”
“我和你爸關系可好了,不要拘謹,也不用太緊張,開開心心就好。”
“……”
靳雍山一直說了很多,宋清棠根本來不及應,隻能安靜地聽。
直到靳雍山講完,宋清棠才将手機還給了靳灼川。
靳灼川拿到電話之後,沒有再多說一句,直接挂了。
然後帶着宋清棠往别墅裏走。
他的私人住宅很大,不過略微有些空曠。
靳灼川帶着她進來,也沒多說什麽,言簡意赅:“二樓的房間你随便挑一間。”
宋清棠“嗯”了一聲。
選好了房間,她的東西傭人便幫她送上來,房間被人打掃得很幹淨。
隻是屋内的色調單一,看上去沒什麽生氣。
瓷白色的瓷磚鋪砌,地面打掃得很幹淨,将房間整理好之後,宋清棠順着旋轉扶梯走下樓。
就看見靳灼川正坐在沙發裏,一隻手撚着煙,沒點燃。
另一隻手捏着手機,不知道是誰給他打的電話。
他眉間的厭煩明顯。
宋清棠走下去。
靳灼川從沙發上站起來,随意地撈起了沙發上的一件外衣便往外走。
看樣子是出去有事。
幾乎是下意識,宋清棠問:“你去哪?”
這話脫口而出之後,她便有些後悔了。
靳灼川的步子一僵,他的手搭在肩膀上,食指彎曲,勾着一件純色外套。
聽到宋清棠的聲音,他回頭,看向她。
她站在樓梯口的第一級,應該是很精緻的妝容,現在有些花掉。
卻仍然有一種破碎的、無法言說的美。
一雙眼睛清亮透徹,卻又看起來有些空茫。
像誤入歧途,不知所蹤的小花鹿。
靳灼川扯唇,淡笑。
隻是眉間卻沒有看出一點的笑意。甚至,略帶疏冷。
“靳太太,你對誰都這麽有好奇心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