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江晴鹭在大院生活了三十年,對裏面每個家庭都了如指掌,絕對相信沈家人的人品。
沈渡舟出生在一個軍人世家,父親沈嘉樹是參加過抗mei援朝的老師長,母親是衛生員。他在國防科大畢業後也入了部隊,因爲屢立功勳,還參加過對yue戰争,剛到三十就成了團長。
去年一場抗雪救災中,他身先士卒沖在最前面,結果遇到了雪崩,半截身子被埋在雪中,造成了雙腿神經壞死,便隻能躺着度日了。
甚至還有傳言,他壞死的不僅是雙腿,還有命根子,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子嗣了。
但江晴鹭一點都不介意,他躺着不動,總比陸少烨那隻公狗在外面到處浪,還搞出一個野種來好吧?
反正她前世也适應了無***,有男人跟沒男人一個樣。
其實她對于愛情也并沒有多少渴望,如今被江家抛棄,無家可歸了,就将這裏當作家吧。
即便沈渡舟過幾年走了,她守着沈家二老過日子,爲他們養老送終,相信他們也不會虧待自己。怎麽也好過被陸家榨盡心血,最後患上重病被趕出來。
于是,江晴鹭義無反顧的下了車,走進了沈家大門。
此時方鳳蓮正坐在客廳中神傷,後面在熱熱鬧鬧辦婚禮,自己兒子癱瘓在床,今生都不知能不能站起來,更别提娶親了。
前段日子,本來媒人說好了一個鄉下長大的姑娘,沈家也數了見面禮,就等着娶進門了。
可那姑娘不知怎麽,搖身一變成了局長千金,自然不願嫁過來了。
忽然,方鳳蓮看到一輛車停在房前,然後一個姑娘走進來了,心中十分驚詫,這不就是嫁到陸家的新媳婦嗎?
此時江晴鹭也顧不得羞澀了,幸福要靠自己争取,于是開門見山地表态。
“夫人,我叫江晴鹭,今年二十歲,想嫁給你兒子。”
方鳳蓮驚慌失措地站起來,“你爲什麽不嫁陸家,要嫁給我兒子了?”
江晴鹭歎着氣,“你們還不知道嗎?剛才的婚禮上,我抓到了陸少烨與我的朋友偷情,孩子都有了,這種男人還能嫁嗎?反正我跟他也沒扯證,就當場退婚走了。”
方鳳蓮隐約聽到一些風聲,但還是不敢答應。
這姑娘紮着一對濃密的辮子,烏亮的大眼睛,挺秀的高鼻子,五官明媚精緻,身材豐滿高挑,真像電影明星一般漂亮。
而自己的兒子癱瘓在床,說難聽點就是個廢人了,哪配得上這麽完美的姑娘?
江晴鹭知道她的擔憂,誠懇地說,“伯母,我是認真的,你看我身體這麽好,以後照顧你兒子的事,都交給我了。”
照顧一個癱瘓的病人,總比照顧幾十頭豬強吧?
她又指着外面,“你看,我連嫁妝都帶過來了,你們還可以省掉一筆彩禮錢。”
方鳳蓮思索了一下,“你随我進來,看看情況吧。”
江晴鹭便跟着她上樓,來到二樓的一間卧室内,窗簾拉着緊緊的,室内很陰暗,床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位年輕男子。
朦胧的光線照在他臉上,幽暗中顯得肌膚非常蒼白,好像冰冷的羊脂玉,渾身散發着冷郁之氣。
他的五官依然英俊,身軀也依然高大,但對比起牆上那幅身着軍裝意氣風發的照片,已經判若兩人了。
沈渡舟早聽到了樓下的動靜,蕭索的臉龐帶着寒意。
“江小姐,你已經看到了,我現在就是個廢人,生活無法自理,也不能盡一個丈夫的責任,你嫁給我毫無幸福可言,還是考慮清楚吧。”
江晴鹭意念已決,“沈團長,這是我經過深思熟慮的。你英勇無畏,爲國受傷,我打心裏敬佩你,能成爲你的妻子是我的榮幸。”
沈渡舟怔怔地望着她,深邃的眼眸忽然有絲濕潤。
他原本是部隊璀璨的明星,家庭優越,前途似錦,再加上英俊不凡的外表,城中的高幹千金都争着想嫁給他。
可自從出事後,那些女孩避之不及,連一個鄉下姑娘都嫌棄他,仿佛高空的星星隕落入萬丈深淵,巨大的落差,讓他陷入了極度的抑郁中。
沒想到忽然一個漂亮明媚的姑娘出現,執意要嫁給他,如同寒光遇驕陽,讓他心底生起融融的暖意。
江晴鹭堅定地留下來,吩咐人将嫁妝都搬上樓,瞬間整個卧室堆得滿滿當當的。
她撤下了床上的被子,鋪上了大紅喜被,枕頭也換成了鴛鴦戲水繡花枕,原本暮氣沉沉的房間,一下子變得喜氣洋洋。
這時沈嘉樹從醫院拿藥回來,看着這個從天而降的俏兒媳,又看着煥然一新的房間,人都驚呆了,兒子這是走了什麽運?
江晴鹭已經直接改口了,向他們建議道,“爸,媽,趁着這裏有酒有肉,你們将親戚朋友都請過來,今天就将婚宴辦了,過幾天我就跟渡舟去領證。”
沈嘉樹與方鳳蓮腦子仍是暈乎乎的,樂呵着點頭。
于是,江晴鹭将那些豬***肉都搬進廚房,紅燒肉、炸丸子、烤肉片……做了七八盤,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。
晚上,沈嘉樹将幾個老戰友請來,在客廳中開了席,江鹭白又打開新錄音機,就着歡快的音樂,與大家開懷暢飲。
賓客們見她精明能幹,落落大方,一個個贊賞不已,都說陸家那小子瞎了眼,白白丢了這麽好的媳婦。
方鳳蓮與沈嘉樹半是喜悅,半是擔憂,這麽優秀的兒媳,真的能留得住嗎?
晚上的陸家,燈火昏暗,一片冷清。
雖然陸少烨順勢娶了蘇桃桃進門,陸家有了孫子,但高蘭英仍是氣不過。
憑什麽自己挑選的兒媳,用彩禮置辦的物品,全部便宜了沈家?
平時她就對方鳳蓮很看不慣,覺得對方仗着首長夫人的身份,處處壓她一頭,奪走了她大院首富夫人的光環。
而且陸少烨與沈渡舟同齡,從前大院人就愛拿兩人比較,沈渡舟無論學業還是人品,都甩陸少烨十條街,令她心底十分不快。
高蘭英看着這邊房子燈火輝煌,歌聲震耳欲聾,好像向她示威似的,更是氣是加氣。
不過轉而一想,江晴鹭嫁給一個殘疾,以後端屎端尿有她受的,用不了幾天,她就會哭着跑了。
自己的兒子雖不優秀,但至少是健康的,現在還有了孫子,沈家就等着斷子絕孫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