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奉天殿。

空气凝重,人心惶惶。

大堂上,官员数量少了一半。

另朝堂今日早朝显得格外冷清。

龙椅上,朱翊钧闭着双目,一言不发。

朝臣们也不敢轻易开口。

就连太后都是沉默不语。

一时间,更显诡异。

“臣曹正淳请旨上殿!”

等了好一会,殿外传来一声呼喊。

朱翊钧缓缓睁开眼睛,扫过群臣。

而群臣如遭雷击,瑟瑟发抖地低下头颅。

“宣。”

朱翊钧面无表情道。

而后,曹正淳双手托举着一封奏折走入大堂。

群臣纷纷侧目,脸上的惊恐之色更重。

仿佛曹正淳手中的不是奏折,而是生死簿。

“臣曹正淳封陛下之命彻查魏忠贤党羽。”

“幸不辱命!”

曹正淳跪拜之后款款说道。

“念!”

朱翊钧抬手命令,而后便再次闭上眼睛。

不安!

压抑!

风雨欲来的窒息感此刻达到了顶峰。

群臣如同泥像一般,站在堂下一动不动。

“臣依照神侯上交的名册抓捕,共抓捕了大小官员七十六名。”

“朝中五品官员以上三十人,五品以下四十六人。”

说完,曹正淳顿了顿,抬眼看向朱翊钧。

见朱翊钧仍是岿然不动,这才继续道:

“臣还查封了这七十六名官员的家产,光是白银便多达九百六十五万两。”

“田产地契更是惊人的三十万亩。”

“至于古玩字画等物件,还需要一些等几日估算出来之后才能上报!”

话音落地,朝堂上一片哗然。

九百六十五万两白银和三十万亩田产,这是何等的巨贪啊!

说好听点这些都是大明朝的钱和田地。

说自私点,这都是皇帝的钱啊!

官员拿着本该属于皇帝的钱中饱私囊,单凭这一条就足够杀头了!

何况还有欺君之罪,结党营私之罪。

杀他们一万次都难削朱翊钧心头之恨!

“轰隆!”

大晴天,殿外突然响起一阵惊雷轰鸣。

本就如惊弓之鸟的群臣,心脏狠狠一颤。

而等群臣回过神来时,却见天子已经睁开了双眸。

眸子中冷冽的寒光令大堂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!

“皇上息怒!”

见状,朱无视急忙跪地,以平息圣怒。

“请皇上息怒!”

群臣纷纷下跪,以安圣心。

但天子的怒火岂会因为一句不疼不痒的皇上息怒就此作罢?

“曹正淳,名册上的人可是都承认自己是魏忠贤的党羽了?”

朱翊钧面如寒霜道。

家产都被东厂查抄了,是不是魏忠贤的党羽其实并不重要。

但朱翊钧还是有此一问,必然是跟曹正淳通过气。

也就是说,这场京城大清洗还没有结束!

“陛下,护龙山庄的情报绝不会有错。”

“只要上了名册无一例外皆是魏忠贤同党,无需审讯便可直接定罪!”

朱无视神色急躁,抢先表明态度。

他担心朱翊钧质疑护龙山庄的能力只是一方面。

也是想借此机会堵住曹正淳的嘴。

一旦名册上的人牵扯出除魏忠贤之外的人,那这场大清洗是有可能牵连到他的。

他可不想落得跟魏忠贤一样的下场!

“无需审讯便可直接定罪?”

“皇叔的意思是护龙山庄的地位在大明律之上?”

朱翊钧侧目过来,眼中怒意不减。

见状,朱无视顿感不妙。

“臣说错话,请陛下责罚!”

他慌忙认错,内心懊悔不已。

连神侯朱无视都挡不住朱翊钧彻查的决心,群臣更不敢忤逆圣意了。

随着朝堂再次恢复死一般的寂静。

曹正淳这才清了清嗓子,又一次开口道:

“经过臣彻夜审讯,确有一人至今都不曾承认他是魏忠贤的同党。”

“此人名为范殷,官拜从二品工部侍郎!”

范殷?

工部侍郎?

工部的二把手。

除严世蕃这位工部尚书之外,官职最大的人!

联想到这里,群臣纷纷将目光投向严世蕃。

而严世蕃早已额头冒汗,双手冰凉。

不过,朱翊钧的目光却不在严世蕃身上,而是看向了严世蕃的老子。

严嵩。

跟严嵩这位老谋深算的奸臣相比,严世蕃只能算做事冲动,骄横跋扈的纨绔罢了。

没了严嵩,严世蕃屁都不是。

“朕记得范殷也在神侯交给朕的名册上,他若不是魏忠贤的同党可就是神侯和护龙山庄的过错了。”

“他范殷一个小小的从二品胆敢诬陷朕的皇叔,好大的胆子!”

朱翊钧勃然大怒,却偏偏少了那震慑群臣的天子威压。

以至于这番龙颜大怒更像是逢场作戏。

“陛下圣明!”

朱无视暗暗松了一大口气,跪地拜谢道。

他算是看出来了。

今日这场早朝哪里是针对魏忠贤的。

分明是借着铲除魏忠贤党羽的名头,打压另一位朝廷重臣。

他只需配合天子的演出,今天这场劫难便与他毫无干系!

“臣,严世蕃有事要凑!”

就在这时,忍受不了压力的严世蕃主动站了出来。

他苍白的脸上满是慌乱,早已乱了方寸。

就连严嵩的眼色都视而不见。

“说。”

朱翊钧心中冷笑一声,脸上却古井无波。

“臣虽为工部尚书,乃是范殷的上司。”

“但平日里臣与范殷从无私交,他与魏忠贤勾结,臣更是从不知晓。”

“还请陛下明察!”

严世蕃忙着澄清他和范殷的关系。

这难道不是此地无银?

闻言,严嵩脸色大变。

那些与严嵩一***员也立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。

暗暗咒骂严世蕃蠢货!

“小阁老,咱家可从未说过范大人与你有过勾结。”

“为何小阁老如此着急撇清你们之间的关系呢?”

曹正淳一脸疑惑道。

这一番疑问恰到好处。

就好像他和朱翊钧事先挖了个坑,就等着严世蕃往里面跳。

只是谁都没想到严世蕃跳得如此干脆利落。

“冤枉啊!”

“陛下,曹正淳他冤枉臣下!”

严世蕃恍然大悟。

他此时才想明白这是个坑,但为时已晚。

“冤枉啊!”

就在这时,曹正淳也扑通一声下跪,并大呼冤枉。

“陛下,咱家只是将小阁老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,却被小阁老说成咱家诬陷他。”

“臣才是真的冤枉啊!”

说完,曹正淳便当着群臣的面哇哇地哭了起来。

他是真掉眼泪啊!

相比之下,严世蕃却连半滴眼泪都挤不出来。

俗话说得好,会哭的孩子有奶吃。

短短片刻,两人两次交锋,严世蕃都明显落了下风。

这还玩个卵子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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