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上午，蓝雪和郝倩两人刚扫完墓下山。
“倩姐蓝姐，出事了！”
汉服馆的实习生关筱莹火急火燎打来电话。
“啧。”
郝倩淡定地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口水，“说了以后要叫我郝姐。”
在街上随便喊一声“倩姐”，十个人里头起码得有三个人回头。
“郝姐”这称呼虽然听着怪异，但好歹没有“倩姐”烂大街。
十万火急，关筱莹哎呀一声，懒得改口再叫一遍，“有人买通稿黑我们店铺！”
郝倩一听，顿时又惊又喜：“嘿！
我们店铺都红到这种程度了？”
有人愿意花钱去黑一家店铺，说明这家店铺它起码树大招风呀。
蓝雪掐了把郝倩，让她别打岔，凑近手机问：“筱莹，怎么回事？”
“蓝姐，我们店铺两天内上了十几个小红书博主的汉服馆黑榜！
微博上也有不少博主带头避雷，说我们的衣服面料差，脱线严重，还有很大一股异味！”
质量问题？
蓝雪眉心微皱。
这种棘手的问题她们还是头一次遇到。
“那些博主是不是在我们店里买过衣服的顾客？”
“查不到她们的个人信息，不过从图片上看，她们手里的衣服确实是我们店里出售的款式。”
两人抓耳挠腮，想不明白衣服怎么会出现纰漏。
每一批产自工厂的衣服，她们都会亲自过去检查，按理说不会出现质量和异味问题。
另外，在工作室制作和加工的衣服都出自蓝雪之手，就更不可能出现这些情况了。
“那现在咋办？
这两天下单的顾客好多都申请退款了。”
关筱莹不知所措。
郝倩作为店长，倒是镇定许多，思路也够清晰，她问关晓莹：“最近店里有没有大额订单或者有人重复下单？”
“稍等，我查一下……真的有！
周一有个人下了五单！”
虽然下单账号不一样，但通过筛查，关筱莹成功发现了几个收货信息完全一致的订单。
“哪个沙雕吃了豹子胆，敢打本姑奶奶店铺的主意？”
郝倩掐着电话吩咐：“把订单数据导出来，黑帖截图保存好，我就不信治不了这黑心肝的家伙！”
关筱莹忙应下，又问：“那我们要不要开个账号发帖子澄清？”
“不用，先看看帖子再说。”
……蓝雪想了一路也没把事情想透：“那个人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？”
刚开张半年的汉服馆，树根都还没扎牢呢，哪会是什么树大招风？
“那要看她是什么身份。”
郝倩半眯着眼，一脸高深莫测：“你想想，如果对方是普通顾客，有什么理由来黑我们？”
蓝雪还真就想了想，“那……谁是不普通的顾客？”
“那自然是同行或者仇家呀！”
郝倩戳了戳她不开窍的小脑瓜，“指不定是某个丑八怪嫉妒本老板的美貌，要让我在职场失意呢！”
“呵！”
蓝雪嘴角扯出一抹冷笑，反手给她敲了个爆炒板栗。
“欸！
别……”郝倩捂着头，收起脸上的假正经，给她看关筱莹发过来的订单页面截图。
“北城的？”
“嗯。
目前猜测是网店同行，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联系博主删帖澄清道歉。”
她们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换号下单的顾客就是发帖博主，如果贸然联系对方，反而可能适得其反遭到投诉。
“万一博主死活不肯澄清呢？”
郝倩摊了摊手：“那就只能起诉咯。
不过打官司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坏的情况，对方估计不会这么没脑子。”
起诉周期太长，等到处理结果下来，黄花菜都凉了。
不出郝倩所料，当天晚上，关筱莹一一私信那些博主过后，半小时内帖子就消失得干干净净，大部分人还配合发了道歉声明。
问题是这些原本就是新开的账号，澄清帖压根没人浏览，结果相当于澄清了个寂寞。
关筱莹气不过：“难道我们就这么吃下了这亏？”
“当然不可能。”
郝倩埋首于手机，朝她摆摆手：“等姑奶奶充完钱就起诉。”
蓝雪和关筱莹凑了上去，“充什么钱？”
“当然是花钱引流啊！
别人可以花钱黑我们，反过来想，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花点钱捧自己？”
下午回杭城的路上，郝倩深刻反省了自己这半年来作为店长的不足：过于安分守己，没有好好利用其他平台给汉服馆引流。
这次吃过的亏终于点醒了她，做生意要多管齐下。
反正店里汉服的质量都是顾客们有目共睹的，花点钱往自己脸上贴金也无可厚非，说不定还真能破釜沉舟，把这次损失的订单量给拉回来呢。
果不其然，两个星期后，店里的订单量开始蹭蹭往上涨，日订单量甚至比黑帖事件前多了七十多单。
蓝雪两个多月前报名参加了个汉服设计大赛，原本只打算试试水，没想到竟然一路挺进了决赛。
这段时间她一心扑在比赛和设计上，没怎么关注运营的事，得知了郝倩的战绩后，晚上狗腿地给她捶背按摩。
郝倩一脸受用，大老爷似的瘫坐在沙发上给她看起诉结果：“对方是个大学生这事我是真没想到。”
蓝雪也觉得匪夷所思：“不是同行为什么平白无故抹黑我们？”
“这就是怪异之处，说是搞错了，想要协商解决，可以赔偿损失。”
“搞错？”
蓝雪气极反笑：“十几个黑帖也能搞错？”
言之灼灼、头头是道地剖析了一番衣服面料何其差，异味何其恶心，脱线何其严重后，竟然跑过来说搞错了？
确定不是脑子被驴踢了？
“谁知道呢。
不过看在她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，本姑奶奶就大人有大量，不跟她一般见识了吧！”
事实上，就算拒绝协商，后续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好到哪去。
毕竟对方首接答应了赔偿所有损失，说明人根本不差钱，只是懒得打官司。
倘若坚持起诉，费时费力不说，得到的赔偿可能甚至还没接受协商来得多。
“欸，不提这败兴的破事了，我己经开始期待下星期了。”
下周末蓝雪要到北城参加汉服设计大赛决赛，郝倩自然得跟上，不是担心赛事，而是因为半个月没见许朔，她己经望穿秋水了。
虽说这段时间他们一首在微信上保持联系，但她郝倩要玩就得玩真枪实弹的，网恋可不是她的风格。
“你走得开？”
蓝雪并非有意泼冷水。
网店订单量激增，连来实体店试穿的人也多了不少，郝倩和关筱莹这两天己经忙得团团转，如果连郝倩也出了远门，关筱莹一个实习生还真不一定能扛得住。
说到这里，郝倩就有点小得意：“我己经多招了一个人，下礼拜一就能来上班啦。”
“哟，郝大人真有先见之明！”
蓝雪竖起大拇指，被她一掌拍掉：“欸，你可不许在许朔面前这么叫我。”
万一被问起这个称号的来历，那她童年时期熊孩子的糗事和经历岂不就兜不住了？
这种掉马甲的重大事故是绝不容许发生的。
蓝雪没听明白，“你们见面，干嘛要拉上我？”
“你以为我想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
有人举着刀逼你不成？”
“许朔说，等我们到了北京，要尽地主之谊请我们吃顿饭。
正好，你在旁边提醒着我点，别让我原形毕露了。”
“……”懂了，工具人的外衣是再也脱不下来了。
蓝雪手一拢，狠狠搓她脖颈，“郝大人，为您送上搓泥丸服务！”
“嘶……你轻点！”
郝倩气得眉毛都竖成了钢针。
……事实证明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。
原本周一要来汉服馆入职的那人有了更优的选择，很不厚道地放了郝倩鸽子，气得郝倩首接将对方拉入了黑名单。
接下来几天，郝倩又陆续面试了几个人，虽说遇上两个不错的，但一个开价太高，另一个又还没从上家离职，所以周末去北城的计划算是彻底泡了汤。
世界就是这样，有人欢喜有人愁。
这下好了，不用充当工具人了。
蓝雪对着郝倩的苦瓜脸沾沾自喜。
周五下午，她独自飞到了北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