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说怪，她只怪自己没有能力让两人化干戈为玉帛，和平相处。时间缓缓流淌，月亮爬上正空。陈小安只觉得越来越累，甚至连站着都难。又一次栽倒后，她强撑着爬起来，一点点翻进棺中。...
收回视线，陈小安转身将手中封好的书信和药丸交给驾车的侍卫。
“明日祭祀钟声敲响前，将这两样东西交到我皇兄手里，不准早一刻，也不准晚一刻，记住了吗？”
“是。”侍卫应声，驾车而去。
目送着马车走远，陈小安才转过身，慢慢走进了义庄。
她这辈子最听皇兄的话，皇兄让她嫁给褚润勋她便嫁，即使明知他不喜欢自己。
如今，既然皇兄想要她的命，那她给便是了。
只是自己已然命不久矣，没必要再让皇兄的手粘上鲜血。
义庄内，香烛袅袅。
中间一口棺黑沉沉的，压的人喘不过气、
陈小安看着，恍然想起，当时父皇母后也是在这样一口口的棺椁中，离她而去。
喉间一阵血腥翻涌，和脑海里过往的画面交相翻涌。
她还记得，那时的皇兄还是个背着她到处跑的娃娃。
而褚润勋也才刚加入锦衣卫，周身清冷，一双眼睛就像天上的月亮，皎洁明亮。
若一切，能回到过去该有多好？
陈小安心中自问着，却也知回不去了。
她不怪皇兄，也不怪褚润勋。
虽然她不懂，但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。
若说怪，她只怪自己没有能力让两人化干戈为玉帛，和平相处。
时间缓缓流淌，月亮爬上正空。
陈小安只觉得越来越累，甚至连站着都难。
又一次栽倒后，她强撑着爬起来，一点点翻进棺中。
躺下的那一刻，陈小安不住的喘着粗气，满身虚汗，眼皮也越来越重。
就连怀中轻巧的画卷，此刻也像块石头般压得她喘不过气。
她也再没有力气，去将棺盖合上。
心口阵阵剧痛涌上来，很快就蔓延到全身。
陈小安紧紧环抱着自己，试图去抵挡那疼。
可烛光逐渐变暗，黑暗瞬间吞噬了堂庙，可那痛楚却没有减少分毫！
只有鲜血不停地从唇边涌出，染红了衣襟和怀中的画卷……
翌日，太后忌日，举国哀悼。
褚润勋回府接陈小安前往皇陵祭拜，才发现卧房里却空无一人。
唯有桌案上的纸，随着吹进来的风不断作响。
他走上前拿起，上面的字映入眼帘，他心蓦然一沉。
褚润勋捏着纸的手不断收紧，唤来小厮下令。
“来人，去找公主！”
他紧盯着那纸上的字，想到陈小安之前说去往静心庵的事，便让人去询问守城侍卫。
得知她行踪后，立马带人赶了过去。
连自己身为锦衣卫指挥使，必须亲自护送叶清丰的职责，都忘得一干二净！
而这时的皇陵。
叶清丰只觉得手中的药沉甸甸的，如同一块大石头他压在心里。
而信纸上，陈小安的字迹更让他的心沉了下去。
那是陈小安的绝笔，信中说出了所有原因，以及她早已命不久矣的真相。
叶清丰看着跪在身前的侍卫，语气带着几分慌乱：“公主去了何处？”
“义庄！”
而此LJ时义庄，空荡荡的静寂。
褚润勋站在门外，看着堂正中的那口黑棺，心倏然一空。
而后，便是无尽的恐慌席卷而来。
他一步步走上前，目光一点点掠过未合的棺盖，最后直直地定在躺在里面的人身上。
无声无息，面色苍白！
陈小安就这样躺在那儿，衣襟上干涸的血映出大片大片的红。
褚润勋怔怔看着，“清冉……”却再也无人回应。
风吹来，带动着白皤，纸钱也随之纷飞着。
褚润勋缓缓伸出手，想要去触碰。
可就在触到的那一刻——
‘嗡’的一声，城内丧钟长鸣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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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样，他费尽心思花了三年布了这么一个大局。现在终于成功了，但是陈小安却到最后都没能等到他的解释。刚到城门外。褚润勋就被挡住了去路，他定睛发现，来人竟然是叶清丰。...
褚润勋从没有那么一刻，觉得那丧钟如此刺耳！
指尖传来的那凉意仿佛从心底滋生，席卷了全身。
他轻抚着陈小安冰凉的面容，眼眶一阵发红。
“清冉……”
褚润勋轻唤着她的名字，想要得到回应，可那人却再也不会睁开眼！
那一刻，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空了！
跟随而来的梁宣瞧见褚润勋这副模样，心里一阵翻涌。
他跟在褚润勋身边多年，从不知他对陈小安是如此深情！
“指挥使……”
梁宣走上前，想要安慰几句。
褚润勋却突然回过神来！
他俯身将陈小安直接抱起，转身就走。
他不信，她会就这么死了！
当时陈小安还想着离开，想着活着去静心庵，怎么会在这义庄了此一生！
他还没和她讲述一切真相！
他还没亲口对她说一句爱她！
褚润勋心中嘶吼着，脚下步子愈来愈快。
而后上马绝骑而去，留给众人的只有马蹄带起的飞尘。
梁宣站在义庄门口，看着他离去的身影，慢慢握紧了手中的画卷。
那是他刚刚在棺中拿出来的，褚润勋满心满眼只有陈小安，竟未瞧见。
梁宣无声叹了口气，想着等回去后，再把这画还给他，也好有个表思的物事！
而此时，回京的路上。
怀中的身体已经逐渐冰冷，但是褚润勋的身上却沁满了汗水，将他的衣衫层层浸透。
褚润勋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心慌过，除了三年前。
那时是宫廷宴会，下了很大的雪，仿佛要将天地给淹没掉。
突然有刺客闯进来，刺杀叶清丰未果，竟然掳走了陈小安。
他顾不得其他，单枪匹马跑过去，打斗之时那人失手将陈小安甩到山崖下。
这时突然陈冰言闯出来伸手想要拉住陈小安，陈小安因为太过于害怕手不停的往上抓竟然将她拉了下来。
褚润勋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，他拼了命地抓住陈小安，用尽全力才勉强将她带回皇宫。
最后，竟昏死在大殿之下。
醒来之后就被叶清丰赐婚给公主，他甚是高兴。
但是又清楚地知道两人身份的差距。
况且自己满是危险，在没能根除危险之前，万不能耽误了她，更不能让她置于危险之中。
就这样，三年间他拼命办案，一个又一个功绩堆积成了他锦衣卫指挥使的高位。
就这样，他费尽心思花了三年布了这么一个大局。
现在终于成功了，但是陈小安却到最后都没能等到他的解释。
刚到城门外。
褚润勋就被挡住了去路，他定睛发现，来人竟然是叶清丰。
“带公主回宫。”叶清丰的声音不急不缓,语速刚刚好，但是眼眶的血红却在将他所有的心情暴露出来。
褚润勋听后，抱着陈小安的手更紧了。
“请指挥使大人将公主殿下交给臣。”眼前的御林军直直的看着他。
他的手动了动，直接将陈小安护在了胸口。
“褚润勋，将冉儿给朕！”他嘴唇微动，不怒自威。
褚润勋闻言，下马跪了下来：“求皇上让臣带清冉回家。”
“冉儿是公主，理应回皇陵。”
叶清丰的心中顿时涌现层层苦涩，他的冉儿就这样走了吗？
褚润勋拼命地摇着头：“清冉是我妻子，她应当跟我回家。”
叶清丰挥手让侍卫将陈小安带到马车上，眼中的怒火仿佛瞬间可以将他燃烧殆尽：“你说她是你的妻子，你可有尽到做丈夫的职责？”
“冉儿为何会突然提出要去静心庵？又为何会身中剧毒？”
身中剧毒？陈小安为什么会中毒？
这不可能，他每日派人暗中保护她，绝对不可能！
褚润勋呆坐在原地，任由叶清丰将陈小安带走。
是他对不起她。
祈轩殿。
叶清丰将陈小安带回她之前的寝殿，这里的陈设还跟之前一样。
他唤来之前帮他研制假死药的神医。
虽然他已经知晓陈小安的情况，但是还是想搏一搏，看看能不能挣得一丝希望。
“神医，一定要救回公主！”
神医看了一眼陈小安，叹了口气：“臣一定尽力而为。”
不过在他的手触碰到陈小安的手腕时，整个人又惊又喜。
随后立刻将陈小安的眼睛掰开，嘴边撑开，看完之后又摸了摸她的脉搏。
脸上竟然露出了微笑，惊喜之情溢于言表。
“快拿热水。”
叶清丰对着身边站着不动的丫鬟喊道：“还不快去？”
随后，他将神医拉到一旁：“神医，如何？”
神医眼中都是惊喜：“公主确实身中剧毒，或许是因为她体制的原因，这毒竟然没有要了她的命，尚有一线生机。”
褚润勋坐在书房仔细的摩挲着桌子上梁宣送来的画卷，上面还有陈小安的血，正好映在画中的衣衫上，添上一抹亮色。画上她不施粉黛，照样美艳动人；嘴角含笑，令人如沐春风。褚润勋好久没有看到过她这般笑，每次见她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。...
“神医，此话当真。”叶清丰当然希望这是真的，但是却又怕神医哄骗自己。
神医一笑：“自然。”
叶清丰心底澎湃成一片，他一步一步走向陈小安，手在触碰到她的一瞬间，立刻弹了回来。
冰冷的触觉让他倒退了两步，整个人差点没站稳。
“神医，这就是你说的没要她的命？”
这触觉分明跟死人无异。
神医立刻上前扶住他：“皇上放心，公主只是现在血脉不顺，待丽嘉臣给她开几副药服下，缓缓就好了。”
叶清丰一直守在窗前，四周暖炉燃烧，烧的他的心格外暖。
指挥府。
褚润勋坐在书房仔细的摩挲着桌子上梁宣送来的画卷，上面还有陈小安的血，正好映在画中的衣衫上，添上一抹亮色。
画上她不施粉黛，照样美艳动人；嘴角含笑，令人如沐春风。
褚润勋好久没有看到过她这般笑，每次见她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。
褚润勋不知道，在陈小安还没嫁给他之前，可是最爱笑的。
“指挥使大人，那女人说要见你。”门外突然有人通报。
褚润勋抬眼，随后将画卷收起来放进衣袖中。
“怎么，她招了？”
那人摇了摇头：“还没……”
“嗯？”他的眼神凌冽的吓人。
那人连忙低下头：“她说要亲口告诉大人。”
“走！”
褚润勋现在只想知道究竟是何人给陈小安下毒，之前都没事，陈冰言来了之后就出事了，此事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。
也怪自己太心急，怕她惊觉之后逃跑，所以才会将她带回家。
除掉他们这件事，看来是不能再拖了。
大牢内。
陈冰言浑身是伤，嘴角却是含着笑。
“阿宸，你来了……”
“说！”褚润勋没有看她，冷冷道。
“说什么？你可是有段时间没有来看我了，之前你可是日日都会来看我的。”
她伸出手，想要摸褚润勋的脸，但是由于铁链的束缚只能停在半空中。
“你的幕后主使，到底是谁！”他咬牙切齿，一字一字道。
“没有。”陈冰言回答很是干脆。
褚润勋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：“你不怕我杀了你？”
她笑了笑，缓缓道：“你不会。”
见褚润勋不说话，她接着说：“若杀你早就杀了，不会等到现在。”
褚润勋手上的力度又紧了紧：“我有的办法是让你生不如死！”
陈冰言的脸逐渐泛红，就快要喘不过气。
但是她并没有求饶，只是紧紧地看着褚润勋，嘴角含笑。
褚润勋狠狠地将手放下，巨大的冲击将她一下子甩到地上，她坐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。
“我劝你早点开口，以免遭受皮肉之苦。”褚润勋冷冷地看着她，眼中满是嫌恶。
陈冰言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，前几天还跟自己甜言蜜语的男人现在竟然如同仇人般看着她，恨不得她赶紧去死。
“皮肉之苦？”她突然笑了起来：“哈哈哈……这对于我来说跟瘙痒一样……”
锦衣卫的刑罚最可怕，凡是到了这里的人，想死都是奢望，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说。
“你可知我是什么人？”她突然朝褚润勋靠近。
褚润勋只是冷冷看着她，并没有说话。
她将自己的衣襟打开，里面清清楚楚的烙着一个月牙形状的烧伤印。
褚润勋的眼睛顿时亮了，里面满是不可思议：“你是新月派的人？”
她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褚润勋不仅在他这里没了要挟，而且新月派的人也断不会饶了她。祈轩殿。叶清丰守了陈小安两天两夜了，由于太过劳累，他趴在床边就睡着了。陈小安的体温已经回升，面颊也有了血色。...
她笑着，里面满是苦涩：“所以你们对我用刑，根本没用。”
新月派人都会受九九八十一条刑罚，且都是世上最为狠毒的刑罚，为的就是不再有任何软肋。
能全都受下来的少之又少，大多数人都会在这个阶段死掉。
只要能受过这些的，接下来还会被灌各种毒药，随后放到一个四面都是墙的房间里。三天后再放出来，这时还能活着的人可谓没有弱点。
但是他们忽略了，他们的弱点还有感情。
若不是对褚润勋动了情，陈冰言根本就不会输。
“好了，我现在没用了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。”
陈冰言知道，这是她唯一的砝码。
她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褚润勋不仅在他这里没了要挟，而且新月派的人也断不会饶了她。
祈轩殿。
叶清丰守了陈小安两天两夜了，由于太过劳累，他趴在床边就睡着了。
陈小安的体温已经回升，面颊也有了血色。
“吭……”陈小安这时突然睁开眼，刚想动，但是身上压的东西由于太重，让她发出了一声闷哼。
她的动作惊醒了床边的叶清丰。
叶清丰又惊又喜，忙喊老太医进来。
老太医查看后，诊断已无大碍。
叶清丰将他拉到一旁，叮嘱道：“此事不得告诉任何人。”
老太医行了个礼，退了下弋㦊去。
陈小安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她不是已经死了吗？现在又算怎么回事？
“冉儿……”叶清丰满怀关切地走近她，伸手想要为她整理凌乱的发丝。
她突然想起皇兄之前冰冷的面容，立刻向后撤了撤。
叶清丰的眼眶突然被什么充满了，苦涩直接蔓延到心底。
“冉儿，我是皇兄啊……”
陈小安不停地拍打着他伸出的手：“别碰我，不要靠近我……”
“冉儿，冉儿……”叶清丰将她抱在怀里，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。
陈小安嘴里仍旧念念有词，只是不再抗拒。
突然，她不再说话，只是直直地看着叶清丰：“皇兄。”
“冉儿……”叶清丰小心地试探着。
她突然一笑：“皇兄，你要我的命，我给你了。”
叶清丰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，那时的陈小安该有多么绝望！
“冉儿，皇兄怎么会要你的性命……”
一个奴才拼命地在地上磕头：“皇上请恕罪，我不能眼看着公主误会你。”随后爬到陈小安床边：“公主，皇上那天给你的根本不是毒药，而是假死药。”
假死药？三个字重重地敲打着陈小安的心。
“皇上只是想让你自由、快乐。”
陈小安满脸震惊地看着叶清丰，突然抱着他大哭了起来。
这么多天，她经历的太多了，她以为自己最亲的人要致自己于死地。
突然，她想到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?现在不仅活了，还好端端地在皇宫里躺着，莫非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？
这不可能，因为一切都那么真实清晰。
短短时间，她心里想过无数种可能，最终开口道：“是皇兄救了我？”
几日的担忧让叶清丰没有了往日的神采，听到陈小安的话，他眉眼间逐渐被伤感笼罩：“是皇兄没有保护好你。”
陈小安想到之前的人生，眼中强忍着泪水，不住地摇头。
是她自己的选择，怪不得皇兄。
“皇兄以为褚润勋能保护好你，毕竟那次他为了救你也曾拼尽全力……”
叶清丰说着，带有深深的自责。
这场婚姻是他所赐，陈小安受到如此伤害，自己脱不了干系。
陈小安生怕皇兄要对褚润勋问罪，连忙道：“不关他的事，是我自己的问题。”
“皇上，锦衣卫指挥使萧大人求见。”太监的一声通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。叶清丰刚要起身，陈小安立刻拉住了他的袖子。他眉毛微皱：“放心，朕不会为难他。”...
“那你告诉我，你为何会中毒？”
一句话问的陈小安哑口无言。
见她不说话，叶清丰接着道：“在指挥府，能给你下毒的，除了指挥使大人还会有谁？”
“不是的皇兄，不是他！”陈小安连连摇头。
“清冉，到现在了，你还护着他吗？”
叶清丰紧紧盯着她，眼中满是心疼。
在陈小安告诉他要去静心庵时，他就知道一定是褚润勋对不起她。
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，既能让陈小安自由，又能惩治一番。
毕竟褚润勋功绩赫赫，根本没有理由治罪于他。
唯有迫害公主，才能让朝臣信服。
但是当他收到陈小安的信之后，他才知道事情竟然跟自己设想的一般无二，而陈小安竟然还在为他脱罪。
陈小安眼角划过一丝伤感：“皇兄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，这都是我的命，我不怪他。”
叶清丰冷笑：“你不怪他，不代表朕不怪他。他如此对你，朕定会让他付出代价！”
陈小安顾不得身体的虚弱，慌忙下床，跪在地上。
“皇兄，我求你放过他，他对你是忠心的……”
叶清丰连忙将她扶起来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褚润勋对他的确忠心不二，只要自己有危险，他总是能及时赶到。
无论多么棘手的案子到了他的手里，总能很快解决。
若非如此，他也不可能升职如此快，朝堂之上竟还无一人说闲话。
自己也不会如此信任他，以至于最后差点葬送了自己妹妹的生命！
“冉儿，究竟是为什么？”
陈小安笑了笑，只是这笑容现在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：“他不是坏人，只是心中没有我罢了……”
“皇上，锦衣卫指挥使萧大人求见。”
太监的一声通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。
叶清丰刚要起身，陈小安立刻拉住了他的袖子。
他眉毛微皱：“放心，朕不会为难他。”
陈小安并没有撒手，还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：“求皇兄不要告诉他我还活着……”
叶清丰微诧，但是很快明白，他点了带头，转身对身后所有人说道：“所有人不得将此事透露半分，否则格杀勿论！”
他本来就不想让褚润勋知道陈小安还活着，这样正遂了他的意。
陈小安呆愣着坐在床上，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。
几天前她还躺在棺材里等死，现在却好好的躺在这里。
皇兄依旧如过去那般疼她爱她，好像她的人生也没有那么遭。
永乐殿。
叶清丰端坐在主位上，神情冰冷：“萧大人深夜到此，可是有什么要事？”
褚润勋坐在侧位，紧皱的眉头看起来很是焦急，但是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：“请皇上让臣见公主最后一面。”
叶清丰眼睛微缩，随后道：“不必了，冉儿已经走了，明日便会下葬。”
叶清丰转身刚要走，只听得“嘭”的一声，褚润勋竟然跪下了。
“指挥使这是何意？”叶清丰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。
褚润勋竭力咽下泪水，眼眶腥红，但声音却无比坚决：“请皇上让臣见清冉最后一面！”
说完，重重磕了个头。
叶清丰却没有丝毫的动容，只留下了两个字：“不必！”
眼瞧着叶清丰即将离去，而他也将失去唯一可以见到陈小安的机会，他紧紧闭上眼睛，说道：“臣知道公主身上的毒是谁所下。”
叶清丰感觉很可笑，为了摆脱自己的罪名，褚润勋竟然能编造出如此荒唐的理由！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，府内层层守卫，而陈小安几乎每日待在府内，倘若出去也都有人跟随，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的江湖人士下毒？“证据呢？”...
这是褚润勋第一次在没有证据、没有把握的时候这样脱口而出一件事，并且还是对皇帝。
叶清丰心中冷笑，转过身来，问道：“是谁？”
“皇上可还记得新月派？”
叶清丰很奇怪，这只是一个江湖组织，他不知道为什么褚润勋会突然提起，但还是回答道：“听过。”
“可还记得三年前的刺杀案？”
“当然记得。”
那一次陈小安被贼人掳走，差点丧命。
也是那一次，他决定给陈小安找一个安全的地方，才将她嫁给了褚润勋。
他怎么可能不记得？
“那次的刺客正是新月派的人。”
褚润勋的话听到叶清丰不是很明白：“指挥使这是什么意思？莫非你的意思是新月派给冉儿下的毒？”
“正是。”褚润勋回答的斩钉截铁。
叶清丰感觉很可笑，为了摆脱自己的罪名，褚润勋竟然能编造出如此荒唐的理由！
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，府内层层守卫，而陈小安几乎每日待在府内，倘若出去也都有人跟随，怎么可能会被这样的江湖人士下毒？
“证据呢？”
褚润勋瞳孔微缩，语气也逐渐没了底气：“臣……臣还在审问。”
“那就等审问出来再来告诉朕。”叶清丰说完，拂袖而去。
“皇上……”
褚润勋还想再说什么，但是却没有说出口，整个人就像没了支撑般，瘫坐在地。
他想求皇上让他再看陈小安一眼，但是也知道皇上对他的憎恨。
他听说皇上是在祭祀时看了陈小安留下的信，才匆匆赶到义庄。现在皇上并没有降罪于自己，恐怕是陈小安在信里求了情。
想到这里，他更加自责。
这时，突然听到了叶清丰的声音：“明日来送冉儿一程吧……”
他猛地抬起头，叶清丰已经没了踪迹。他朝着那个方向重重地磕了个头，眼泪却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。
“多谢皇上！”
叶清丰只是想让他死心，只有让他亲眼瞧见陈小安下葬，他才会相信陈小安已经死了。
而陈小安也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。
翎朝，永泰十年春，长公主陈小安薨，举国同哀。
皇陵。
陈小安的葬礼格外隆重，朝堂上下皆来送行。
什么都有，只是没有公主的尸骨。
褚润勋站在人群前侧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嘴唇干涸仿佛一张口就会渗血，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。
他仿佛失了魂一般，随着葬礼的流程一步步跟随，只是眼睛直直地盯着棺材，从未又一刻离开。
当棺材即将落土时，褚润勋突然冲了出来：“等一下。”
说着就要冲上前，还好御林军反应快，将他给拦了下来。
叶清丰抬起双眼，冷冷道：“还请指挥使自重。”
“还请皇上让我再看一眼公主。”他重重的给叶清丰磕了个头。
“将他拉下去！”叶清丰的脸瞬间阴了下来，就像暴风雨前的天空。
同僚们也都慌忙拉住他，跪下了向叶清丰求情：“还请皇上恕罪，念在指挥使丧失爱妻，心痛难忍，故而才会有此出格的举动的份上原谅他。”
葬礼顺利结束，褚润勋走到叶清丰的面前，给他磕了个头，因为刚才太过激动，声音有些沙哑：“多谢皇上。”
叶清丰没有理睬，起身上了轿子。
褚润勋就那样跪在地上，久久没有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