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话的人是叶铮。 就连杨凡也没有想到，顾明媚叫过来取文件的人竟然会是叶铮。 听到叶铮的声音，孙娜娜只觉头皮一紧，回过身去。 叶铮皱着眉头来到她面前。 叶铮看了看自己的女儿，又看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的杨凡。 杨凡全程都表现的坦然自若，反倒孙娜娜紧张的不行。 杨凡没有开口说话，孙娜娜就只能自己编瞎话：“ 哦，我在外面玩儿的时候，刚好碰到了顾……小舅舅，原本想蹭他的顺风车回校的，没想到他半路突然说有事要先回来一趟，所以……我就一起跟着来了。” 孙娜娜说这话时，脸上写满了心虚。 她可不能让叶铮知道，周末她都住在杨凡家里。 否则以叶铮的脾气，多半得炸。 好在叶铮着急，这事也没怎么多想，便转头对杨凡说：“宴峥，你姐让我来取走一份文件，她着急要用。” “嗯。” 杨凡沉稳应了一声，转头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。 叶铮跟上杨凡脚步的同时，还不忘回过头指着孙娜娜说：“你就在这里等着，别乱跑！我很快就回来。” 孙娜娜还能说什么呢？ 叶铮给顾明媚送完了文件，顺便送孙娜娜回校。 回去的路上，叶铮问：“你最近跟杨凡走的很近？” 许是心里有鬼，这话落在孙娜娜的耳朵中，异常的警觉。 她转头看向正开车的叶铮。 脑子里快速的想着自己的说词。 没想到下一秒，叶铮却说：“这倒是让我挺意外的，不过杨凡是个忙人，你平时少给人家添麻烦。” 孙娜娜这才松了口气。 父女俩很少有这样心平气和的相处时刻。 过了一会儿，叶铮又说：“你大学里发生的事，我也都听说了，不过既然事情都过去了，就不要再拿出来讲，没有任何意义。” 孙娜娜的心又一次凉到了底。 原来自己过去所遭受的那些折磨和痛苦，在父亲的眼中，换来的就只是一句没有意义？ 是啊，她竟然还指望他这个父亲，能对她说出一句安慰的话来呢。 看来是她想多了。 孙娜娜的眼神也逐渐冷了下去。 车内除了嗡鸣的引擎声，两人都不再说话。 也不知道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多久。 孙娜娜终于还是没忍住，问道：“爸，你能不能告诉我，我妈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？” 叶铮不留神之下竟然误踩了一下刹车。 随着车身的抖动，叶铮攥着方向盘的手也跟着收紧。 “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，你妈妈的死就是一场意外吗？” 孙娜娜冷笑，冷漠的表情随即又被一脸的玩世不恭所替代，“行了，我宿舍就在前面，送到这里就行了，免得被宿管阿姨看到我这个病危的爹突然诈尸，再吓坏了她。” 一开始叶铮没明白孙娜娜这话是什么意思。 直到孙娜娜推开车门下了车，叶铮这才反应了过来。 他落下车窗，对着孙娜娜大骂：“你这个混蛋小王八糕子，你跟人说我病危？！” 孙娜娜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，“这次说你病危，下次就只能说你挂了。唉，一个理由也不好用两次……” 叶铮捡起个东西就想丢出去，可看清楚是自己的手机后，还是咬牙放下了。 他又在牙缝里骂了一句“兔崽子”后，这才开车离开了政大。 …… 清早，杨凡醒来时，孙娜娜已经站在了餐桌前。 她身上系着个可爱的小黄鸭围裙，餐桌上清粥小菜，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。 “你醒啦？” 看到杨凡出现，孙娜娜瞬间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。 杨凡忍不住问：“你昨晚不是被你爸给送回学校去了吗？” 孙娜娜一边将碗筷摆好，一边说：“嗯，我是从学校赶过来的，我算了一下，今天钟点工阿姨应该不来，我怕你早起会饿，就去了附近的生鲜市场买了点食材。不过，医生说你只能吃清淡的。” 杨凡拉开椅子坐下，盯着桌上的早餐抬起头问：“你会做饭？” 孙娜娜在杨凡的对面坐了下来，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，鼓着嘴说：“会一点点，只不过味道差强人意，没办法，还是小时候的手艺……” 杨凡拿起调羹，喝了一口粥。 虽然没什么味道，但是软烂清甜，很适口。 “好喝吧？” 孙娜娜微微凑近，邀功一般的笑看着他。 孙娜娜笑起来的样子特别的好看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单纯和她明艳的长相结合在一起，总能叫人有探索的欲望。 杨凡点点头，算是肯定。 孙娜娜笑的更灿烂了。 杨凡低头喝了几口，又夹了几口小菜，“你刚刚说小时候的手艺，是什么意思？” 这是杨凡第一次表现出想要倾听孙娜娜说话的意愿。 她的眼神不自觉向左游移，似在回忆。 杨凡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应该是真话。 心理学表示，一个人在思考和回忆的时候，眼神往往都是往左前方看去，看向右前方则是撒谎。 孙娜娜想了一会儿，说：“那个时候，我经常吃不饱，为了让我后妈不讨厌我，我会尽量吃的很少很少，可架不住我长身体需要营养，我通常会在后半夜饿醒，为了不让人发现我偷吃，我就只能吃些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东西，比如米饭，馒头，鸡蛋或者面包……” 杨凡喝粥的动作停顿了下来。 回忆到自己小时候，孙娜娜脸上明媚的笑容消失不见了。 她低下头，用调羹搅了搅碗里的稀粥，说：“那个时候，我觉得白粥都是香甜的，太饿了……” 杨凡的视线停留在了孙娜娜的脸上，久久无法挪开。 不过，孙娜娜很快又抬起头，脸上的阴霾转瞬间消失不见，又换上了一脸明媚的笑。 她盯着杨凡好看的眸子，问：“你说……我现在这个样子，像不像你刚娶进门的小媳妇儿？” 杨凡：“……” 果然，她还是那个坏痞子。 上一秒她还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猫呢，下一秒就露出了狐狸尾巴，开始作怪了。 看来，她这一身的坏毛病，是改不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