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甩袖，语气跟着冷了几分：“那便作罢！”没想到林嘉衍如此决然，瑶冬一下愣在了原地。等她回过神来，林嘉衍已经带着虞央离开，直奔幽冥道了。幽冥道上鬼火森森，阴沉冷冽的长风迎面而来，隐隐带着呜咽之声。...
“轰——”惊雷巨响，天色乍暗。
婚殿上众神面面相觑，最后把视线落在林嘉衍身上。
林嘉衍背影一僵，他被这话问得心中一凛。
“日前彤云密布，陨星西落，可不曾想竟是孟婆陨灭？”一旁星宿神君恍然大悟。
身旁又一上神道：“难怪那日阴风呜咽，彼岸花敛蕊不开，幽冥道泛红光。原来八百里黄泉痛失其主。”
所以，阿娘是真的没有了吗？
虞央难以置信的摇头，嘴里还不住呢喃：“不，不会的，阿娘不会死的。”
她面带希冀的看向一旁的林嘉衍：“你把沉水珠还给我好不好？有了沉水珠阿娘就一定不会有事的。”
林嘉衍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，只是道：“沉水珠已与我一体，无法归还了。”
“怎么会呢？你骗人，你在骗我！”虞央伸手，眼神坚定，“你把它还给我好不好。”
林嘉衍沉默了一瞬，这才开口：“我带你去找孟婆。”
而后，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身着嫁衣的瑶冬道：“今日的婚期推后。”
一听这话，瑶冬脸色一变，拉下头上喜帕指着虞央道：“林嘉衍，今日可是我们大婚之日，你怎能为了一介痴女抛下我！今日你若是敢走，我们这婚约就此作罢！”
气氛一时有些凝滞，林嘉衍母亲忙出来好言相劝。
“瑶冬，你莫要一时意气，孟婆亡故乃是大事，婚期只是暂时延后，林嘉衍一定不会辜负你的，你放心吧。”
可是瑶冬并未罢休，两步挡在虞央跟前：“我与她，今日你只能选一个，婚期作罢还是陪这个痴女？”
林嘉衍脸色一沉，平生他最是讨厌被人威胁。
他一甩袖，语气跟着冷了几分：“那便作罢！”
没想到林嘉衍如此决然，瑶冬一下愣在了原地。
等她回过神来，林嘉衍已经带着虞央离开，直奔幽冥道了。
幽冥道上鬼火森森，阴沉冷冽的长风迎面而来，隐隐带着呜咽之声。
原本这幽冥道只有孟婆一族可以进，可林嘉衍如今有黄泉至宝沉水珠护体，进去自然无碍。
幽冥道上已然一片狼藉，没有了虞央初次进入那般凶险。
再往前，打开幽冥殿殿门，一股阴森之气迎面而来，幽冥殿血池里，一团黑影蜷曲着。
看见殿门大开，烛阴被唤醒，它露出黑雾蟒身，浑身的皮肉还在淌血，头上犄角缺了一半，显然也是受了重伤。
它的眼神盯着虞央，眼露凶光：“你娘已死，你这丫头还要再来送命吗？”
虞央的身子晃了晃，却是白着脸吼道：“你休要胡言，我阿娘乃是上古后土之神，怎会被你所杀！”
烛阴嘴中吐出墨黑的蛇信：“你阿娘沾了我的血，任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！”
虞央的眼圈立时红了一圈，看着眼前的烛阴只觉胸中血气上涌：“我今日定要杀了你为我阿娘报仇！”
言罢，她提着一丝微薄仙力，幻变出一柄长剑，奋力向烛阴刺去。
而烛阴周身散出一股黑气，阴戾的眼神一闪，一道黑气化作利刃向虞央打去。
林嘉衍看到那伤口，眼瞳不由微缩了下。那应该是上次去瀛洲的时候被梼杌所伤，伤口泛着黑色煞气，这才一直反复。来不及多想，烛阴一声怒吼，整个幽冥殿跟着晃了晃，而后烛阴欺身上前，张开血盆大口，正欲一口将虞央吞下肚。...
“嘭——”
一声闷响，虞央还未近身就被烛阴打落在地，一口鲜血吐出，衣衫被划开了一条口子，露出小腹的伤口。
那伤口深长，本是已经结痂，可刚才一下，伤口又重新裂开，鲜血缓缓渗出，染透衣衫。
林嘉衍看到那伤口，眼瞳不由微缩了下。
那应该是上次去瀛洲的时候被梼杌所伤，伤口泛着黑色煞气，这才一直反复。
来不及多想，烛阴一声怒吼，整个幽冥殿跟着晃了晃，而后烛阴欺身上前，张开血盆大口，正欲一口将虞央吞下肚。
林嘉衍提剑闪身，一剑劈过去，这才打退了烛阴，双方缠斗起来。
烛阴本就受伤，加之林嘉衍身负沉水珠，现在的它根本不是对手，交手片刻，只得灰溜溜沉入血池没了踪影。
见烛阴败退，林嘉衍收剑去看虞央，她脸色苍白，意识昏沉。
他把她扶起来，盘坐运气，帮她疗伤。
伤势稍作好转，虞央缓缓睁眼，脸色却仍是难看。
“你伤势严重，需得卧床休养几日，我带你回孟婆庄。”林嘉衍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。
可他才刚握住她的手腕，虞央一把甩开了他的手。
林嘉衍的手愣在空中，从前，若是他拉她一把，她定能欢喜许久。
可是如今，虞央竟甩开了他的手。
虞央不顾身后林嘉衍有何反应，抬眼看见殿中明台之上，有什么东西熠熠发光。
不知为何，虞央心里抖了一下，跌跌撞撞跑上前，看到眼前零落的残魄愣在了原地。
孟婆残魄为独有的暗夜幽蓝之色，那残魄之上还有虞央熟悉的气息。
是阿娘！是阿娘的残魄！
她的心阵阵发痛，就像被人掐着脖子一般喘不过气来。
原来阿娘真的已经陨灭，她真的从此没有阿娘会护着她了。
“阿娘——”她痛呼一声，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。
她跑上明台，用仙力集回那些破散四碎的灵魄：“阿娘，你不会不要虞央的对不对？”
“阿娘，我们回家，我听你的话不会乱跑出孟婆庄了，阿娘你回来好不好？”
可是空荡的大殿只剩下她的低泣和痛哭。
一旁的林嘉衍沉默地站在一旁，孟婆乃为尊神，法力之强，修为之高，他亦不曾想孟婆真的会在幽冥道陨灭。
最后，孟婆的精魄化作一块幽蓝晶石，虞央握着那块晶石，一遍遍呼喊着。
直到她声音嘶哑，连哭都哭不出声来。
她握着晶石，眼神慢慢变得空洞。
……
恍恍惚惚回到孟婆庄，虞央眼中已无一丝光彩。
林嘉衍同她说话，让她休养，她也像是没有听到一般，充耳不闻。
走到孟婆庄，庄里的小厮阿楠见到虞央，忙迎上前：“小主人，您可算是回来了。”
虞央一把拉住他的衣袖，眼中希冀：“阿楠，你跟着我阿娘最久了，你快告诉我阿娘怎么才能活过来？”
提到孟婆，阿楠的眼圈也忍不住红了一圈，看虞央哭过的双眼，也是心疼。
阿楠垂眼，摇了摇头。
虞央失望地松手，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。
“我去找冥王，他掌管世间亡灵，定然知道如何让我阿娘轮回重生！”
虞央忍着痛，上了摆渡而来的船只，林嘉衍只得沉默着跟上前去。摆渡人一身灰袍，头戴斗笠，微低着头，让人看不清他的脸。“黄泉花开花又落，命中注定无良缘。”摆渡人低沉着嗓音。...
孟婆庄再往前去，过奈何桥，渡忘川便是冥界。
但是忘川是亡灵之河，等闲活人想要横渡忘川是不可能的。
就算是神仙，也鲜少能有一口气腾云而过的，寻常都是由忘川河畔的摆渡翁摆渡过河。
虞央与林嘉衍一路行至忘川，可是渡口摆渡的老伯却是不见踪影，只有几个亡者在渡口游荡着。
“这不是虞央吗？怎的到忘川来了？”一位老人认出她来，笑意盈盈地凑了上去。
虞央记得，这老伯之前在黄泉同她一直聊天来着。
她冲他淡淡一笑：“老伯，你可知今日摆渡的老翁什么时候来？”
老伯摸了摸胡须，摇摇头：“听人说已经几日不来了，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。”
虞央眼神一暗，脸色沉了下去。
孟婆陨天之事，黄泉早已知晓，老伯知她伤感，便看向一旁的林嘉衍笑道：“虞央，你身后这位男子该不会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位上神吧？”
“你智取木丹果的事迹，黄泉可是人尽皆知，现上神功力恢复，你们二人何时成亲呐？”
闻言，虞央的身子愣了一下，只是向老伯淡淡摇头，什么也没有说。
一旁的林嘉衍不由多看了一眼虞央，可是在她的脸上，他已经找不出任何悲喜。
老伯见这神情似乎是明白了什么，不再多问，再看忘川，一艘小船缓缓而来。
“诶，虞央你今日倒是来得巧，这船到了。”老伯指着船爽朗一笑。
虞央抬眼，看见船只缓缓而行，抬步走上前去。
可她一下不慎，绊到石头，往前趔趄一下，腹部伤口撞到了渡口扶栏。
“嘶——”她忍不住弯下身来，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林嘉衍微微蹙眉，拉过她的手腕想扶起她，可是却被云弋㦊汐躲开。
虞央忍着痛，上了摆渡而来的船只，林嘉衍只得沉默着跟上前去。
摆渡人一身灰袍，头戴斗笠，微低着头，让人看不清他的脸。
“黄泉花开花又落，命中注定无良缘。”摆渡人低沉着嗓音。
虞央痴痴看了他一眼，似乎觉得这话耳熟，可又记不起来，这话何意，她也不懂。
一旁的林嘉衍微微皱眉，视线却落在忘川河畔，绵延三百里敛蕊不开的彼岸花上。
彼岸花生了叶子，花期却已经零落。
不多时，船行忘川，直至冥界。
虞央下船，直奔冥王殿的方向。
冥界与黄泉不同，冥界无天日，终日与暗夜为伴，四下幽蓝冥火照明。
虞央等在门外，林嘉衍沉声在她身后，一袭白衣甚是惹眼。
一位阴差小跑上前，拱手一礼：“对不住两位，我们冥王近日闭关，需得三日后才会出关，要不两位还是改日再来？”
阴差看着眼前的虞央和林嘉衍，总觉两人气氛有些怪怪的，心中不由忐忑。
听说冥王闭关，虞央索性就地而坐，一脸执着：“那我便在这里等冥王出关，我阿娘还等着我去救她。”
阴差一听孟婆，也是猜到了虞央来意，只得道：“孟婆一族与女娲关系匪浅，女娲族人尚且不得转生，何况……”
阴差话还未说完，就感觉身后一冷，抬依譁眼正撞上林嘉衍那双冷冽的眸子。
都说孟婆殒身乃是为救替林嘉衍上神取沉水珠的虞央。
想来传言不虚，林嘉衍上神心怀有愧今日方才来这冥界一遭。
阴差想着，把话又吞进了肚子，恭敬道：“冥界地寒，二位还是来殿中候着吧。”
忘川河水幽碧，其间还有恶鬼魂灵在水中挣扎，鬼形可怖。虞央被吓了一跳，刚想哭，可脑海中又想起阿娘曾经说的话。阿娘说，不入轮回的魂灵都会堕入忘川。她一怔，看了一眼幽碧的忘川水，抬脚就要走下去。...
这一等，便是三日，三日间虞央几乎从未与林嘉衍开口说过话，倒是对冥界阴差友好得很。
听闻冥王出关，阴差忙领着虞央与林嘉衍前去拜见。
行至冥殿，殿中灯火通明，大殿气势恢宏，不同天界仙气袅绕，但也肃穆威严。
冥王一身黑底银龙王袍端坐其上，虞央与林嘉衍行了一礼。
礼方毕，虞央就忙不迭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：“冥王陛下，我是孟婆之女虞央，我阿娘她仙身殒灭，您掌管九泉，神力通天，能否寻回我阿娘神魂，让我阿娘重入轮回？”
冥王看着虞央，孟婆之女他是见过的，说是痴儿。
但也是孟婆敛了她一缕精魂熬成孟婆汤，普度众生疾苦，说来是个有福泽之人。
可冥王只是叹息一声：“虞央，你可知女娲为大地之母，而你孟婆一族是后土之神？”
虞央有些不明所以地点点头，不知冥王何意。
“孟婆一族与女娲族人一样，你们生来便是上神，只因你们属五行之外，没有轮回。”
言罢，虞央只感觉脑子好像嗡了一下，不知为何，眼泪潸然而下。
其余的她不懂，但是她知道，不入轮回意味着什么。
没有轮回便没有来世，没有来世便自然陨灭无息。
虞央摇头：“不会的，阿娘说了只有世间大恶之人方才没有轮回，我阿娘一生良善……”
没待她说完，冥王便道：“你阿娘说的是俗世凡人，并非神魔鬼怪。”
“不，我有阿娘残存的精魄，我一定会想办法让我阿娘复活的！”虞央哭着，转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。
林嘉衍微微皱眉，冲冥王告辞便追了上去。
冥王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，叹了一口气，摇了摇头。
出了冥王殿，虞央擦干脸上的泪水，一路回到了忘川，嘴里还喃喃着：“阿娘一定还在。”
她跑着，身子一重，跌倒在河畔。
忘川河水幽碧，其间还有恶鬼魂灵在水中挣扎，鬼形可怖。
虞央被吓了一跳，刚想哭，可脑海中又想起阿娘曾经说的话。
阿娘说，不入轮回的魂灵都会堕入忘川。
她一怔，看了一眼幽碧的忘川水，抬脚就要走下去。
可是下一秒，她感觉身子被人拽住，她回头，看见林嘉衍的脸。
“你要做什么？”林嘉衍的神色一如既往。
虞央挣开他的手：“我不用你管，我要找我阿娘！”
林嘉衍愣了一下，人已经踏入忘川。
忘川里的恶鬼最喜鲜血，虞央方才走了两步，腿就好像被什么重物拖住。
河水向冰渣一样，流过她的肌肤，划出深深浅浅的伤痕。
鲜血缓缓涌出，其间恶鬼争先恐后饮血。
尖利的爪子划破她的皮肤，甚至直将她往河里拉，就像要整个把她吞噬。
可是虞央像是毫无察觉一样，不顾疼痛，只是执着地往忘川深处淌过去。
林嘉衍抿唇皱眉，说到底，孟婆陨灭与他脱不了关系。
不由多想，忘川掀起一股巨浪，眼看就要把虞央淹进忘川。
“不好！”林嘉衍神色一紧，变出长剑，一剑斩向巨浪。
浪中恶鬼瞬间消散，林嘉衍又向忘川横劈一剑。
剑气穿过虞央的身体不过轻刮了一阵风，而忘川恶鬼尽消，只剩河水呜咽而过。
若是从前，虞央定是欢喜地凑上前，说他厉害，念念叨叨个没完。
而如今，虞央连侧目看他一眼都不曾，只是一身鲜血的在忘川一声阿娘，阿娘的叫着。
她喊到喉咙嘶哑，忘川之上也未曾有人应她。
终于她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。
林嘉衍把虞央从河里抱出来，她的素布裙摆已然被方才那些恶鬼拉扯坏，露出的小腿上还在淌血。他看着她泪痕未干的脸，忍不住拧眉。他素来知晓她执着，可亲眼见过以后，才知晓执着乃是一苦。...
忘川河，万古不息，奔流不返，沉没了世间伤恶，引渡众生，可唯独不渡执念。
林嘉衍把虞央从河里抱出来，她的素布裙摆已然被方才那些恶鬼拉扯坏，露出的小腿上还在淌血。
他看着她泪痕未干的脸，忍不住拧眉。
他素来知晓她执着，可亲眼见过以后，才知晓执着乃是一苦。
远处，忘川之上，一艘小船缓缓而来，带着斗笠的灰袍老翁撑着船，放声而歌。
歌曰：“由爱故生忧，由爱故生怖，远离爱恨者，无忧亦无怖——”
林嘉衍听着，眉头微微蹙紧。
“上神可要回黄泉？”老翁声音低沉，将船停到岸边，手里的竹篙已被岁月打磨得油光。
林嘉衍沉声，将人抱到了船上。
老翁看见虞央身上的伤，指了指船上一只药箱：“这丫头受伤严重，我那药匣子里有草药可治，你先给她敷上药，莫不然这丫头死在我这船上，我可背不起这天大的罪孽哦！”
闻言，林嘉衍愣了一下，把那药匣子打开，里面放着一株凝露仙草。
凝露仙草，世间只有七株，这老翁却就这般轻易给一个小丫头疗伤？
可虞央受伤严重，也不由得他深究，只得先给她用药。
林嘉衍凝神，将仙草凝做药丹，喂进了虞央口中。
果真，虞央身上的伤口开始缓缓愈合。
林嘉衍这才看向正撑船的老翁，正要问什么，却被老翁抢先一步开口。
老翁没有看他，只是问了句：“二位此去冥殿，可是为救孟婆？”
见老翁并无恶意，林嘉衍才开口：“正是。不知阁下何人？”
老翁不答，却道：“听闻魔族有一圣物唤魂铃，能唤回亡灵残魄，结魂复生。”
林嘉衍心中一凛，唤魂铃他也只是曾听说过，却不想真的存在。
若是能用唤魂铃，重聚孟婆元神，使得孟婆复生，那么他欠虞央的是不是也算还清？
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正在昏睡的虞央，没有说话。
半晌，林嘉衍才问：“若得唤魂铃，孟婆复生可违天道？”
老翁笑了笑：“得唤魂铃，八百里黄泉才能迎新主，渡众生呐。”
迎新主？
林嘉衍皱眉：“阁下何意？”
老翁摇头，立住竹篙：“上神，到了。”
林嘉衍扭头，才发觉已经过了忘川，到了渡口，八百里黄泉近在眼前。
他把虞央抱下船，还想问些什么，可是一转头，那摆渡老翁已然不在。
抬眼，那艘小船已行至忘川河中，老翁的身影消失在迷雾之中。
……
孟婆庄。
虞央再醒来，已然是三日之后。
她睁眼，小厮阿楠就撑着头闭眼守在她身边。
“阿楠。”她的声音有些虚弱。
被她的声音叫醒，阿楠见状忙将她从床上扶起来。
虞央这才感觉身上好似没有之前那么痛了，身上的外伤竟是也都好了。
她摸了摸身上的伤：“阿楠，这是怎么回事？阿娘留下的凝露仙草你给我吃了？”
阿楠忙不迭地摇摇头：“没有没有，小的哪敢动孟婆的东西，林嘉衍上神说是忘川摆渡的老翁给的，他给你服了下去。”
提到林嘉衍，虞央眼神一暗，像是没听到一般，只是道：“回头你替我好好谢谢摆渡老伯。”
说着，她便要起身，只是她外伤虽好，但是内伤严重，身子还是有些虚弱。
阿楠忙扶住她：“小主人，您的身子还没好，这是要去哪里？”
“我要赶着去救阿娘，你看好孟婆庄，不然阿娘回来见孟婆庄乱了可是要生气的。”
她推门出去，一下子没看清，直直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。
……天色灰沉，一片紫竹林里，风飞叶舞。时不时闪过一道剑光，剑锋寒芒随着舞剑人的身形越来越快。耳边破风之声，虞央从昏迷中醒来。她揉了揉眼，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竹榻上，她记得刚刚自己在神魔之门前好像被一阵黑气带走了。...
隔着一扇大开的门，两人四目相对，却感觉咫尺天涯。
虞央揉了揉撞得有些发疼的鼻子，往后退了一步，拉开与林嘉衍之间的距离。
林嘉衍抿唇，看着她：“你要去哪里？”
虞央看了他一眼，没有说话，沉默着从他身边绕了过去。
林嘉衍皱眉，转身面无表情道：“我知道如何复生孟婆。”
果然，她闻言，背影一僵，脚步顿在了原地。
虞央转过身，看着林嘉衍，声音似乎有些颤抖：“我要救我阿娘，你可是又在骗我？”
不知为何，这个又字让林嘉衍听着有些不甚爽快。
权当念在死去孟婆的份上，林嘉衍没有过多计较，只是道：“日前那摆渡老翁同我说，魔界有一圣物唤魂铃，可以唤回四碎灵魄，使人结魄重生。”
唤魂铃是何物她不知道，如何才能过魔界她也不知道，只是一听说就急急闪身去往蛮荒。
蛮荒是魔界与天界交界之地，她从前来蛮荒的时候曾听人说过，神魔交界处有一道天门。
天门大开之时，神魔可自由进出两界互市，但是神魔互市一年才有一次。
而现在，距离神魔之门大开还为时尚早，而虞央神力低微，根本无力开启此门。
“我带你进去。”林嘉衍将她拽到身后，凝神想要打开神魔之门。
虞央默默站在身后，没有拒绝。
神魔之门感知有股强大力量，缓缓开出一条缝。
感知神魔之门有异动，魔界镇守天门的魔兽一声长啸，引来魔界驻兵。
门方大开，门里已然陈兵过万，黑压压的一片。
林嘉衍身为天界司战之神，为首的将领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。
“林嘉衍，神魔两界早已和书修好，你此番强启天门，可是向我魔界挑衅？想再起刀兵？”
林嘉衍收手，只淡淡瞥了一眼为首的将领：“本神此番，来找你们魔君离垢。”
一听他直呼魔君姓名，将领不禁沉了脸：“自是上神要见魔君自然是先递了拜帖前来，强启天门怕是于理不合。”
林嘉衍皱眉，不欲PanPan多言，只扭头朝身后的虞央说了一句：“我们进去吧。”
虞央不语，只是跟在他身后往前走。
为首的将领见他不将自己放在眼里，心中恼怒：“既然上神硬闯魔界，休怪魔界不客气！”
将领一挥手，一众兵将将两人团团围住。
“不自量力。”林嘉衍腾空而起，手中多出一柄长剑，向拦路的魔军劈过去。
两方纠缠起来，忽然，远远一股凛冽黑气迎面而来，林嘉衍闪躲开。
身子才刚落地便听得一声尖叫。
“啊——”是虞央的声音。
林嘉衍这才回头，再看虞央已经消失不见，那股黑气也跑得无影无踪。
他上前两步，只看见虞央站的地方只剩了一块青穗玉佩。
林嘉衍上前，捡起那块玉佩收进怀里，而后闪身朝着那黑气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。
……
天色灰沉，一片紫竹林里，风飞叶舞。
时不时闪过一道剑光，剑锋寒芒随着舞剑人的身形越来越快。
耳边破风之声，虞央从昏迷中醒来。
她揉了揉眼，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竹榻上，她记得刚刚自己在神魔之门前好像被一阵黑气带走了。
她心下陡然一沉，睁眼这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，一片竹林，还有那练剑之人好像……
“离垢魔君？”她轻唤一声，。
听到声音，离垢这才收了剑上前：“醒了？”
虞央点点头，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：“这里不会就是魔界吧？是你带我来的？”
“怎么？小东西，你以为我魔界就该是邪祟黑魔聚集之地？”
虞央忙不迭地摇摇头，睁大了眼睛看着他：“听说魔界喜好吃人精魄提升法力，你该不会是想要吃掉我吧？”